朝中關係看似錯綜複雜,然而究其根本,不過是利益糾葛四個字。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話不光是對六子而言,更是對玉燕自己而言。
德妃雖然出身寒微,但當真是個有能耐的女子。
她深知以色侍人難以長久,而一個女人的權力,絕不能僅僅依賴於男人的寵愛。
因此這些年來官家身體不好,一直是她暗中輔政,為官家出謀劃策,這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因此當玉燕和她請教朝堂上的局勢勢力劃分問題的時候,她也曾經問過,為何玉燕不向八賢王去請教。
玉燕的答案也很簡單,因為她想學這些東西,不是為了六子,而是為了自己。
她如果和八賢王請教,反而是給他提了醒。
到時候八賢王自會親自教導六子,還能順帶拉近叔侄的關係,哪裡還有她的份兒。
德妃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可你怎麼篤定,和我說了實話之後,我便會毫無保留的教給你?”
玉燕莞爾一笑。
“因為我們都是女人,是目的一致,利益一致的女人。”
書房的屏風後,德妃扶著官家,靜靜地注視著正在刻苦學習的二人。
聽到玉燕將朝中錯綜複雜的關係講的通俗易懂,仿佛是街頭巷尾的趣聞一般,官家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他示意德妃和自己走出了書房,確認不會打擾到正在用功的二人,這才欣慰道
“益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雖然從小經曆諸多磨難,卻總能逢凶化吉,時來運轉,今後身邊有燕燕這般的賢妻輔佐,我總算也能放下些心了。”
德妃打趣道“陛下這才看了一眼,就已經把人家當兒媳婦了?”
官家看著德妃,寵溺一笑。
“哪裡是看了一眼,燕燕這孩子我都看了多少年了,她的才學見識,能力氣度,隻怕連你也比不過,將來做了人家婆婆,可不要因為吃醋,跟兒媳婦鬨矛盾啊。”
德妃嗔笑著捶了一下官家的胳膊。
“瞧您說的,好似臣妾是多麼小心眼兒的人一樣,我對燕燕這孩子的喜歡,可不亞於陛下您。
隻是她的身份,終究是個問題,太子妃出身低些不要緊,可她至少不能是個死人啊。”
官家聞言也皺起了眉,愁的揣起了手。
“這倒的確是件麻煩事,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明日的立儲之事。”
德妃陪著官家散了一會兒步,像是猶豫許久,終於開口道
“燕燕那孩子跟我說,益兒天性純良,尤其孝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第一反應不是自己要當太子,而是自己終於不再是孤兒,可以與父母相認。
李妃妹妹因為當年的事也受了不少苦,母子分離多年,如今益兒回來了,不知官家是否可以開恩……”
然而德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官家打斷。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益兒的母親自然是你。”
若是往常,德妃定然會順著官家的話繼續說,可她這次卻一反常態,直接跪在了官家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