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宮鴻羽。”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想起來了,你楊家之所以會遇害,當初好像就是因為宮鴻羽,想要將你們接到宮門,與蘭夫人團聚吧。
可笑宮鴻羽為了蘭夫人,為你一再違反宮門規定,卻不知自己養出的是一條隨時會咬自己一口的毒蛇。”
玉燕看著他,隻是微微一笑,似乎對宮鎮角的指責並不在意。
“我是宮鴻羽養出的毒蛇,宮鴻羽,又何嘗不是你養出來的毒蛇呢?”
玉燕知道宮鎮角不是那般是非不分的無禮之人,他的一再嘲諷輕視,無非就是想看她被激怒後氣急敗壞的樣子。
畢竟一個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也是理智最為薄弱的時候。
簡單來說,就是誰先生氣,誰就輸了。
來啊,有什麼了不起的,互相傷害啊,看誰先破防。
不過宮鎮角情緒穩定的程度顯然遠遠超乎玉燕的預料,即便聽到這樣的話,他也隻是黑著臉輕咳的兩聲,讓自己的思緒立刻穩定了下來。
這是試探,也是考驗。
或許世人都讚許仁德寬厚、善良真誠的品德,但在這宮門當中,這些品質卻恰恰是最無用的。
心機叵測之人的確值得忌憚,但在這種情況下,也隻有這樣的人能夠力挽狂瀾,撐起大局。
如果玉燕當真是宮鈞徵眼中那樣所謂的‘真誠熱烈’之人,宮鎮角就算不顧他的遺言,也絕不會把徵宮交到一個聖母的手裡。
而玉燕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繼續說道
“我救你的確是因為私心。在那樣的生死關頭,我隻能去賭一把。
我即便成為了徵宮名義上的代理宮主,又有什麼用呢?我手中沒有任何實權,在外人眼中,我不過是一個帶孩子的保姆罷了。
即便有了這個名頭,也不過是宮鴻羽手中的傀儡。他不光害死了我的家人,還害死了遠徵弟弟的母親。
義父生前最恨的人就是他,我又怎麼能夠讓他的心血,落入仇人手中?
因此,隻要你活著,就能夠製衡宮鴻羽,不讓他染指徵宮事務,給我創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一個證明我不比宮門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宮尚角差的機會!”
玉燕起身來到宮鎮角麵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與自信。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是女子,但我不會在意彆人的想法,我會將徵宮撐起來,會撫養遠徵弟弟長大,我會向所有人證明,宮鈞徵的選擇沒有錯。”
玉燕的身體剛剛恢複,聲音絕對算不上中氣十足,音量也不大。
但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般落在宮鎮角耳中,字字重若千鈞。
聽到弟弟的名字,宮鎮角那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仿佛被某種回憶所觸動,他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其實我不是看不起你,或者看不起女子。我隻是太過自大,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所以這次才會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
他緩緩抬頭,目光自下而上落在了玉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