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在下,已經是第七天了!
這些天以來,踏歌體內的那道聲音,一直都在催促著他離開。
可少年絲毫不為所動。
要不是雨水太大,他早就衝出去了,可這含著毀滅氣息的大道之雨,且是他一個肉體凡胎的少年可以抗衡的。
在嘗試了幾次之後,少年帶著血肉模糊的身體,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每天靜坐在篝火邊,一直看著從蒼穹之上墜落的雨水,一動不動。
餓了就從老酒鬼給的儲物袋裡麵,取一點獸肉,就著篝火燒烤充饑。
一晃大半月過去,在伴隨著陣陣的狂風中,大雨終於漸漸的停歇了下來。
蒼穹之上,黑壓壓的雲層,被狂風吹得東一塊西一塊,逐漸的消失在天空。
大雨過後的泥土裡,散發著陣陣潮濕的氣味,被風一吹,飄散在這破敗不堪的伴生城。
雲散雨收!
在最後一滴雨水,滴答一聲墜落在地上的時候,少年單薄的身影,旋風一般的離開了篝火堆。
帶起了篝火中的火苗,東倒西歪!
“哎……”一聲長長的歎息聲,回響在少年腦海。
此刻的少年,卻不再搭理這道聲音,風也似的衝出這坐依賴了半月的殘破大殿,往心心念念的方向奔去。
雨後的石板路上,泥濘不堪,導致速度過快的少年,幾度摔倒。
破了膝蓋,脫臼了手腕!
可哪倔強而單薄的身影,毫不在乎這些,爬起來,繼續奔向遠方。
一道單薄的身影,跌跌撞撞,在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之後,終於是來到一條狹窄的胡同口。
此時的胡同,早已坍塌得不像樣子,一片廢墟。
少年看著眼前的場景,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緊咬嘴唇,腳步蹣跚的往他熟悉的地方走。
來到一堆已經坍塌成廢墟的地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沒有去觸碰這裡的任何東西,也沒有嘗試著去挖開廢墟,隻是靜靜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一刻,寂靜一片,風都好似靜止了!
唯一還在動的,隻有少年稚嫩的臉上,哪滾動滑落的淚水。
就這樣,少年在這破敗不堪的胡同門口,長跪了一天一夜。
而少年腦海中哪蒼老的聲音,也歎息了一天一夜。
長夜消逝,清晨,陽光穿過薄霧,給這片土地灑了朦朦朧朧的光,帶來了無儘的生機。
相比於沉寂灰暗的夜晚,白晝總是讓人心曠神怡,煥發生機。
如果將生當作是白晝,那麼死,就是無儘的黑暗。
當初升的朝陽艱難的爬過落鳳山脈,照耀在這破敗的伴生城後,第一縷陽光,就照射在了少年的臉上。
少年眯起了眼,抬頭看了一下遙掛在蒼穹之上的太陽,艱難的以手撐地,站了起來。
“你小子,終於不再死腦筋啦,我就說,人死不能複生,咱想開點。”
就在少年起身的一刻,蒼老的聲音不厭其煩的再度回響在少年腦海。
此刻的聲音,不在有昨天那種疲憊的怒氣,反而多了一些興奮。
可少年並沒有回應,轉身迎著初升的朝陽,往內城的方向走去。
由於長跪的原因,此時少年的腳步,變得有些不協調,每一步,看起來都那麼的艱難。
蹣跚前行的少年,沒去管腦海裡麵那個惱人的聲音,艱難的挪動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大概過了一炷香左右,少年單薄的身形,才漸漸恢複了正常。
走到一處坍塌得不是很嚴重的地方,少年抬頭環顧四周,仔細的回想著以前伴生城裡的模樣。
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終於在打量了一會後,少年有了動作,瘦小的身影爬過坍塌的瓦礫。
伸出一雙骨瘦如柴的雙手,咬緊牙關,想去推開哪已經傾斜的大門。
可他哪單薄的身體,哪怕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依舊無法撼動這已經被淹沒了一半的大門。
在嘗試幾次無果後,少年抽出了腰間鏽跡斑斑的鐵劍,一劍一劍的劈砍在木門上。
“小子,你到底要乾啥?”腦海中,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
語氣中滿是疑惑!
“幫我打開這大門,我帶你出去。”在劈砍收效甚微的情況下,少年終於開口求助於腦海中的那個聲音。
求生,不管是對於任何生靈,都是無比的重要,在踏歌說出,願意帶這個聲音主人離開這裡時。
隻聽轟的一聲炸響,堅硬的木門就被炸成木屑,四處紛飛。
木門被炸開,少年單薄的身影,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隻見他吃力的搬出一個個圓形的木桶,排列在這破敗不堪的長街。
“小子,你這是鬨哪樣?”蒼老的聲音響起,夾雜著些許疲憊。
“火油。”少年的回答,簡單明要!
“火油?什麼意思?”蒼老的聲音疑惑不解的開口。
對於少年的這個回答,讓他不是很滿意,總感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經過幾個時辰的忙碌,形單影隻的少年終於停了下來,一排木桶,一直延伸至坍塌的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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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人再打擾你們的!永遠不會。”看著眼前的伴生城。
少年喃喃細語,似保證,又像誓言!
清冷的低語,放佛回蕩在這方世界一樣,經久不散。
在海岸線的蒼穹之上,一道佝僂的身影,遙望著伴生城的方向。
嘴裡發出了一聲歎息!
歎這弱肉強食的世界!
佛不在拈花低眉的笑!
眾生不肯回頭!
一把大火,焚燒了整個伴生城,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在繚繞的煙霧和烈焰中,像在對著少年笑。
九月的西涼之地,已經飄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