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叫蟲鳴,貓頭鷹突兀的叫聲響徹荒野,慣於高床軟枕,陳若蘭難以成眠,抬眼夜幕星河彆有一番滋味,輾轉側身看到那“元氏三兄妹”,洶湧的思緒紛至遝來。
此刻的慕容曉輕衣薄衫安穩睡在兩樹之間拉起的吊床搖籃中,架了紗帳熏著線香掛著一柄扇葉,牽引扇葉的拉繩延伸到樹下,兄弟倆一左一右輪流值守,一個抱刀而眠一個拉動扇葉,慕容曉睡在其中好不自在。公主王孫也不見得有這待遇,作,真心作,比他這貴公子還作。
氣不過背過身去,入眼好友林正風平靜睡容,陳若蘭心生羨慕。他知道林正風睡相好,但也不至於拿個石頭當枕頭也能這麼一絲不亂仙風道骨,聽著林正風勻細的呼吸,他仿佛也被感染安然入眠,忽而幾聲高低不平聲如巨雷的鼾聲逼得他發狂,想死的心都有之。
察覺好友異動,林正風睜開了眼,看陳若蘭一臉憋屈,“睡不著?”
“就這麼一會,像被人打了一身一般,腰酸背痛。”陳若蘭乾脆坐起來,委屈捶捶自己肩背,覺得骨頭都在打架。
“都讓你去館驛。”林正風替陳若蘭揉後肩。
陳若蘭隻覺渾身酸爽,罵道,“你沒良心,若不是你,我何時不是高床軟枕美女成群。”
“嗯,知你陳三待我不薄,隻是你高床軟枕之時想自由於天地,現在得償所願又舍不下安逸,不如我教你吐納如何?”林正風自小跟在蒼鬆道人身邊遊曆風餐露宿,道家休憩吐納的功夫早有所成,是以休息一會已是神清氣爽精力充沛。
陳若蘭擺手,“沒你想得那麼嬌氣,就是有些事琢磨不明白。”
隨著目光,林正風視線亦落到慕容曉他們身上,“是奇怪了些,可與我們何乾。”
“你哥絕對攤上事了,你不想弄明白?”陳若蘭這回用上了傳音。
林正風垂目,傳音回道,“我哥並不愚鈍,經驗手段都比我豐富,他不說,我不問。”
幫不上忙就乾脆不問,並非沒發覺而是無邊信任?
陳若蘭再看那邊上官末替打盹的弟弟接更,兄友弟恭,對比他那位極人臣的兄長,一下感慨萬千。忽然,他被上官末全身散發的肅殺之氣驚到。
不同以往數次,上官末此次肅殺之氣濃重得實體一般,不過並非衝陳若蘭而來,而是不遠處,比貓頭鷹叫聲更突兀的呼救之聲。
“救命呐,殺人了,救命……”
上官末迅速用沙土滅了營火,示意弟弟留守,提刀便去。
林正風本就有鋤強扶弱之心哪能坐視不理,與陳若蘭交換了一下眼神,雙雙帶著兵器追去。
聲音雖近,可身處密林又在夜幕之中,林正風、陳若蘭一路心驚。
二人自問武功不弱,可一入密林再無上官末蹤跡,那上官末一身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墨藍衣裳隱匿潛行,不一會便尋到呼救者,說出的話堪比夜風,涼薄異常。
“閉嘴,再出聲我要你狗命。”
陳若蘭、林正風大驚,發現上官末根本不是去救人,趕緊加快腳步去救,聽得前方一片大亂,陳若蘭拉住林正風。
林中火光衝天,一隊人馬拿著火把追來,帶頭一虎背熊腰彪形大漢高聲大笑,“哈哈哈,又來個送死的……”
上官末聽不得他大喊,腳下挑起一塊泥巴不偏不倚擲入大漢口中,肅然道,“安靜!”
陳若蘭一邊讚歎上官末的準頭一邊佩服他的膽氣,連對方身份都不問就如此不留情麵,真不怕碰到硬茬難收場。
“呸!”彪形大漢吐出口中泥巴,怒不可遏,“區區毛頭小子敢跟我們橫龍嶺作對,今日……”不待說完,一陣黑風,彪形大漢隻覺脖子一涼,來不及發表任何感想轟然倒下。
“還有誰!”上官末舉刀威脅,本來錚亮的刀身映著火光覆蓋了一層淡淡的紅,血珠順著刀刃滴落訴說著他的狠戾與不耐煩。
在場惡人均被震懾,呼救之人見勢欲逃,被上官末一腳踩住,“叫啊,剛不是喊得起勁,怎的,不喊了?”
求救之人艱難翻身,披頭散發,一身白色中衣早被蹭的潑墨一般,儘管如此,臉上還算乾淨,秀發如瀑麵如白玉,一雙秋水一般的明眸配上驚惶的表情,真真是楚楚可憐。偏偏,上官末不吃這套,一刀便將其小腿捅了個對穿。
白衣男子慘叫,盯著上官末雙眼哀怨纏綿,“我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
“今日不就有了。”上官末笑道。
“你個瘋子!”白衣男子怒罵。
“過獎。”上官末冷冷一句,彆說憐憫之心,光拿刀的架勢看人的眼神都像廚子看待食材一般。
陳若蘭驚出一身涼汗,“難怪你哥如此忌憚。”
林正風都開始懷疑林正威脖子上的傷從何而來,本欲助一臂之力,這下徹底收了心思,靜觀其變。
上官末腳步推移一手持刀一手持鞘,哪怕包圍之中亦無怯意。
橫龍嶺眾人仗著人多將其圍住,上官末往哪挪,他們便往哪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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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想車輪戰又遲遲不動手,上官末徹底失去耐心,刀與惡言齊出,“浪費時間!”一下子冰花火亂刀劍亂舞,火光四伏血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