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點心,對著鏡中的自己,慕容曉是越看越滿意,傻笑不止,問綠枝,“我這般模樣可討人喜歡?”
綠枝訕笑,“說小姐您漂亮奴婢不敢,但說小姐可愛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其實夫人也不是頭回見著小姐,你這麼矯情林夫人會不習慣的。”
“討厭!”慕容曉再次被說得哭笑不得,偏綠枝說的都是大實話。
瞧著腦袋上可愛的發髻,慕容曉突然覺得綠枝光這挽發畫眉的手藝,就比上官兄弟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信著綠枝的眼光,慕容曉道,“你幫我瞧瞧,可還有不妥的地方。我的眼皮是不是有點腫。”
“要不再補點粉?”綠枝出主意。
“這不更明顯了。”
綠枝乾脆給慕容曉在眼瞼上上腮紅,看上去更腫了。“反正也藏不住,乾脆塗得腫了一般,一會夫人問起你就把鍋甩奴婢身上。”
“…………”看著綠枝這麼慷慨就義的模樣,慕容曉確定,綠枝確實比上官兄弟強多了。
同一時候,梅庭鏢局後院——
“呼,好久沒有這麼清靜。”
自放下林家這個擔子,林正威搬離了主屋住到了後院下人的屋子,樂得清閒,一隻手大大伸了個懶腰,由衷發出了感歎。
最近家逢巨變多有磨難。
先是駱山著了薛北君的道,而後洛陽郊外撞到橫龍嶺,再到橫龍嶺來尋仇斷他一臂。
斷了手就徹底斷了生計,諸多債主聞訊而來,多筆無稽債款浮出了水麵。
林正威哪裡想到,他在外出生入死,家裡那些名副其實的敗家子們,竟是瞞天過海,瞞著他用鏢局的名聲去借高利貸。如今東窗事發,做出這種缺德事的是抵賴的抵賴跑路的跑路,剩下跑不掉的一家孤兒寡母習慣性地跑到林正威夫婦門前哭。
可再哭也沒有用。就算林正威心軟,大廈將傾,林正威自身難保,再也顧不上旁的事了。
鏢局這麼多張嘴,欠著出生入死的夥計們的工錢,外憂內患得就算得了陳若蘭仗義疏財願意貼補,都無法填補這些窟窿。更彆說那些不知道哪招來的無頭冤債。
上官邪趁火打劫,每回都掐著彆人討債的時候帶著妻兒過來表達購買意願。一天一個價碼地往上加,聽得來討債的人都心生羨慕。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麼一天天的,林正威不心動,族內的人也開始動搖。到後來但凡姓林能說得上話的都主動開口,甚至有逼迫林正威出讓祖宅的打算。
其實狠一咬牙,賣了就賣了,隻是百年基業毀在自己手裡,怎麼都覺得愧對祖先。
林正威沒有談判的心思,家裡能說得上話的幾房人首先炸開了鍋。更離譜的,跑路了的失蹤了的也聞風而來,可憐那些早年因為走鏢殞命的兄弟,他們那些失了依靠的孤兒寡母,林正威當家時好歹還有口飯吃,這下恐怕餓死街頭都沒人來收屍。
這不,三房懸梁自儘了一個,那群沒人性的生怕傳了出去上官邪變卦,連夜偷偷將其扔到了郊外義莊,隻當她跟外漢跑路。
這事還是陳若蘭撞破的,真真是丟人丟到洛陽郊外。市井間,蜚短流長,林家上下人心惶惶。
陳若蘭向來看不慣好友家裡這些破事,同情卻愛莫能助。對當年林正威夫婦將林正風寄養到道觀的決定深以為然。鬱悶憤慨之下“偶遇”上官止,不知二人在茶樓搗鼓了什麼,此後陳若蘭對林家的事置若罔聞,隻管護住林正風,將林正風留宿在三寶玉器坊。
林正風的性格,哪裡安得下心,每次回家都覺得心裡重擔千斤重。除了多帶點東西安撫那些早失了依靠的姑姑、嬸嬸、侄子、侄女,都不知道還能為兄長做點什麼。
彆無他法的林正風瞞著林正威、陳若蘭去接了份苦力,被陳若蘭發現,又是將他狠狠訓了一頓。
到了約定賣地的日子,林正威、林正風兄弟倆見著那場麵是終生難忘。
上官邪太大張旗鼓,導致那些分了家的林氏族人也收到了風聲。不限於叔叔伯伯堂兄弟,是個沾邊的都鬨了過來,是拖家帶口舔著臉覺得祖產也該有他們的一份。
身為主事的林正威、上官邪還沒發話,那些分家多年和留在府上的先掐了起來,不一會就不嫌丟人的升級成全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