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完鼠尾巴的情況後，我更困惑了。如果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讓他在乎的人，那也就不存在包庇，那他為什麼承認了自己偷了神炭，卻又說不出怎麼偷的呢？
“南大，那幾人快不行了，神炭和金庫應該不是他們偷的。”就在我沉默思考時，一個官差過來向南大稟報。
“你們又抓到了嫌疑人？”我好奇問道。
“偷鋼的事鼠尾巴不是參與了嘛，我就順便把他那兩個朋友也審了一遍。沒想到精鋼就是他們偷的。額，準確說是有人雇了他們搬的，一共六個人，都是南城這邊的混混。他們說把精鋼搬到了煉鋼廠西邊巷子裡的一輛馬車上就走了。隻知道是鼠尾巴接的活，幕後之人一直沒問出來。”
聽了南大說明的情況，我便跟著去了監牢看看。六個人被分開關押，都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了。吉格居然也在裡頭。
“你不是說精鋼不是你偷的嗎？”我質問吉格。
“確實不是我偷的呀，我隻是被鼠尾巴叫去搬個貨，掙點苦力錢。”聽吉格的聲音還有點底氣，看來這些忌諱殺人的官差用刑都挺有準頭。
“你之前說聽見鼠尾巴喝酒時吹牛自己偷了神炭，那是什麼時候？在哪？都有誰？”
“就是搬精鋼的那天晚上，在鼠尾巴家，搬完之後都挺累的，我們六個就順便一起喝了頓酒。傻壁虎因為鼠尾巴沒上手搬，就嘲諷他這份錢掙的輕鬆。結果鼠尾巴就亮出了他的傷手，說那是他偷神炭時被神炭燒傷的。”
我們到隔壁找到傻壁虎，證實了吉格的話。
“偷神炭這麼大的事，你們為什麼不報官？”我問向傻壁虎。
“我他媽哪知道是真的假的？”傻壁虎回的大聲又被抽了一鞭子。
“當時雖然不太信，但也有些懷疑。於是之後的兩天我就一直暗中監視鼠尾巴，我也想看看那神炭究竟什麼樣。結果後來鼠尾巴就病了，一直躺在床上發熱，他還不去神廟治病，我便更加懷疑。但始終沒見他拿出過神炭，卻見到了大豐錢莊的店工帶著一個走江湖的野醫工去看他。我估計神炭肯定是給了那個包大發了，雇我們搬鋼的也是包大發。”傻壁虎又將之前的事和我說了一遍。
“有沒有可能那個店工和鼠尾巴有什麼交情？”我繼續問道。
“交情個屁，鼠尾巴要是能有一個朋友，也不至於死了立馬就被人背到神廟去換錢。之前錢莊有些不好收的債也會分發給我們去收，鼠尾巴從來不接這種活，他不可能和大豐錢莊有什麼交情。”
“那鼠尾巴的錢你放哪了？”我換了個話題。
“什麼錢？”傻壁虎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一直監視著鼠尾巴嗎？他人死了家裡的錢卻沒了，不是你拿的還能是誰？”
“我不知道啊，我看見大豐錢莊的店工之後就再沒去過他家，包大發我怎麼敢惹？”
我拿烙鐵又嚇了嚇他，結果這傻壁虎好像真的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鼠尾巴家裡有錢？”出了傻壁虎的監牢後南大問我。
“我瞎問的，如果包大發真的雇鼠尾巴去偷神炭、買精鋼，肯定會給他很多錢，但現在沒人見過那些錢呀？”
沒想到我拿著烙鐵這隨口的瞎問，卻在隔壁大癟蛋的嘴裡嚇出了線索。在金庫被偷後的第二天，滿城都在傳神偷的事，所以大癟蛋想去找鼠尾巴問問，神炭到底是不是他偷的，結果卻發現鼠尾巴死在了家裡。於是他便在鼠尾巴的家裡翻找，沒想到神炭沒找到，卻翻出來一大包錢，足有一百萬之多。
“看來神炭還真是包大發讓鼠尾巴偷的。”南大得出結論。
“也不一定是包大發，但鼠尾巴背後肯定有個人。”我補充道。
剩下的三人就沒有什麼線索了，南大先派人去大癟蛋家拿錢。馬車和江湖醫工已經在找了，還沒有消息。
“南大，你們烏斯人對間接殺人有忌諱嗎？”
“什麼間接殺人？”
“就是比方說包大發派鼠尾巴去偷神炭，然後鼠尾巴被神炭燒傷，那包大發會忌諱自己間接害死鼠尾巴而找醫工去救他嗎？”
“恩……這還真不好說，有的人忌諱這個，有的人不。不過單從案子上講，包大發確實不該救鼠尾巴，隻要鼠尾巴死了那就死無對證，沒人能指認他了。”
最後南大想單獨把大豐錢莊的那個店工找來審問。結果不大一會功夫，去找人的官差回來稟報，那個店工幾乎要被包大發打死了，同時還有被盜金庫的看守，賬房的管家……隻要跟金庫被盜和賬房失火有一點點關係的人都受到了嚴酷的私刑。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作了案。
而我在想另一個事，按鼠尾巴朋友的交代，可以確定神炭被偷的第二天鼠尾巴的手就已經燒傷了。所以神炭幾乎就是在被偷的當天晚上就被轉移到了鼠尾巴手上，可當晚正是神廟安保最嚴密的時候。懷全師兄弟也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傍晚回家時路過神廟，我打聽到懷全師兄弟的馬車在不遠處的路邊找回來了，但人卻沒有。
時間來到第二天，一大早城裡就亂哄哄的，好多人都往西城門走。聽說是薩珊國的一個商隊以城外駝隊為抵押借了大豐錢莊一千萬錢，說好一個月後還。可現在聽說借款契據燒了，就打算不還直接回國了。所以包大發集結了一大批人去攔截。
所謂薩珊國其實就是波斯，原本我也是看服飾長相猜的，後來聽說他們國家和唐國、突厥汗國一樣大，又信仰祆教，這才確定。
我不能出城，直到下午才從沙裡蠍嘴裡了解到一些情況。這筆借款就發生在不久前，聽說當時波斯商人借的很急，簽完了契據直接就拉著錢出城了。所以導致貸款的見證人都是兩邊的利益相關人。這邊說你借了，那邊說我沒借。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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