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試了一下，皮帶傳動，速度提不起來。而指望現在的工匠做出精密齒輪恐怕也不容易。最後受小孩玩陀螺的啟發，我打算把電磁爐的電流變向器做成一個固定陀螺，這樣抹點油拿鞭子抽的話，可以轉得很快，隻是這陀螺轉速不穩會導致交流電的頻率也不穩，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兩天之後，設備全都準備好了，我們繞了一百圈銅線，打算先看看效果。這回可沒有上次熱鬨，能來看的都是內部人。可就在竇二噸要上手時，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電流變向器轉換後的電流它是方波交流電啊，而方波交流電不能接感性電阻，要不然會產生尖峰脈衝。操！
“怎麼了？”竇二噸看我攔住他問道。
“你發電的時候慢慢來，先小點，然後一點點增大，我怕你發出的電會被這東西成倍的反推給你。”我提醒竇二噸小心，主要就是人，銅線燒了也就燒了。
“哦？莫非這團銅線也成了精？”
我不再言語，提醒眾人遠離銅線，現在測試階段，銅線上連皮都還沒包。
鞭子抽動，竇二噸開始發功，我也開始兩邊屋子跑。
“怎麼樣？有什麼感覺？”我沒發現異常，便問向竇二噸。
“這電倒是有點忽大忽小，但也沒你說的好幾倍那麼誇張啊。”
啊？沒有尖峰脈衝嗎？難道是我記錯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更多相關的知識了，尖峰脈衝是在哪本書裡學的來著？《數電》？還是《模電》？算了，反正結果好就行了唄。
“你繼續加大電量，保證手裡的銅線不燙手就行。”我叮囑一聲，再跑去隔壁。
不一會，便能摸出來鐵塊發熱。眾人也是嘖嘖稱奇，都沒見過這種沒有火的加熱方式。
“不就是把雷電通在鐵上讓鐵發熱嘛，這有什麼稀奇的，之前我家的鐵獅子被雷劈了也是熱的，我早就見過。”多日不見的勃克力還是那麼討厭。
“你仔細看看，這銅線可是在坩堝的外麵，它沒碰到鐵。這叫電磁感應，電磁感應你懂嗎？”李無涯奚落道
“電磁感應？我道家卻有老君所傳的《太上感應》，敢問馬先知，這位電磁可也是天上的神仙？”蒼衡胤向我請教。
“額……你就這麼理解也行。”我也懶得解釋了。
這電磁爐的熔鐵時間可比那亮瞎眼的電焊要慢得多，等了近兩個多小時才全部熔化，把外麵抽鞭子的幾人都累得一身汗。最後濾掉爐渣，又通了三刻鐘的氣，終於才煉好了一爐鋼。
“怎麼樣？好了嗎？真是熱死我了。馬文賽，這活你給我多少錢？少於五千我可不乾。”竇二噸看外麵抽鞭子的人歇了，自己也跑了出來。
“竇神仙辛苦，竇神仙辛苦，這煉鋼的錢是由我來出。每次五千，一分都少不了。我明日就讓人在這屋裡建個水池子，保管竇神仙滿意。”李無涯趕緊接上了話。
我捂著臉看不得竇二噸的傻笑，你前幾天還趾高氣昂地說自己是仙人呢，現在這撿破爛，通下水道的檔次暴露無遺。這一爐鋼幾百斤，你就是要五萬李無涯肯定也同意啊。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冷卻。
“之前丟的那塊鋼找到了嗎？”我順便向南大總管打聽。
“還沒有，不過偷鋼的人已經抓到了。就是這附近的兩戶居民，也就是當晚進來救火的人。據他們招供，精鋼已經賣掉了，買家都帶著麵具，但有一個人被他們認了出來，是鼠尾巴。”南大簡明扼要地說出案件進展，感覺這個人要比北大靠譜。
“鼠尾巴？能確定嗎？”
“沒有見到臉，但極有可能。一是身形衣服都很像，二是那人的手上裹著布，也沒幫著搬運。交易時間是神炭被偷的第二天晚上，正好符合鼠尾巴偷了神炭手被燒傷。”
“這麼說來，偷神炭和買精鋼的是一夥人，這個團夥很可能就是奔著煉鋼法來的呀。”
“應該錯不了，本來偷鋼賊還不知道怎麼將那麼大的精鋼出手，結果第二天買家自己就找上門了。隻是當時下麵的人都在查神炭的下落，沒重視精鋼被偷的事，反倒錯過了線索。”
我們站在院子裡，地上還有一些之前失火救火留下煤灰。自鼠尾巴死後，不管是神廟還是錢莊都沒找到新的線索。我聽說鼠尾巴就是個小毛賊，沒一點功夫，爬牆可能都費勁，那他是怎麼偷走神炭的呢？
“南大，那夥偷鋼賊是砸開了院門上的鎖，然後把鋼搬出去的，對吧？”我無意中看見了不合邏輯的東西，急忙確認。
“是的，他們先爬牆進來滅了火，然後看見鋼塊便起了歹心，又翻出去砸開了鎖，搬走了鋼塊。”
“這院子的鎖就是一把很普通的鎖，一個人翻出去找塊石頭就能砸開。那為什麼這牆上有這麼多的腳印？”我指著牆上說不上明顯的煤灰腳印問道。
周圍人都走近查看，石牆凹凸不平，並不能看出腳印圖案，但明顯是幾人或一人多次攀爬留下的。
“我再回去審審。”南大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待到精鋼冷卻，找來工匠檢驗，又是一爐好鋼。
“確實隻有一人爬牆出去，但那晚天黑，沒人注意到牆上還有沒有其他腳印。”南大審訊也回來。
“我有一個猜測，或許偷鋼賊救火的那晚，偷神炭的那夥人中也有人進了這院子。那人來偷鋼，不料卻被搶了先。他一路跟隨偷鋼人回了家，所以第二天才可以帶人上門去買。”
“恩，有道理。”
我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人便是懷仁，但他偷鋼的那晚在神廟裡，滿身煤灰卻是在第二天晚上。
“那鋼塊很重，搬運起來並不簡單。交易那天周圍就沒人見過嗎？”我繼續問道。
“沒有，我們走訪詢問的時候，這周邊的不少人都已經失憶了。”
恩？失憶？交易時失憶的人都還被關著呢，他們不失憶也見不著啊！
再一番深聊我才發現這個南大完全不如他看起來那麼聰明。他之所以能查到偷鋼的人，就是把這周邊的小門小戶全抓起來打了一遍。
唉，刑訊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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