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斬了周瓊,”尹風說,“那日尹家軍出兵,太子派了周瓊帶領兩萬京州城防軍前來支援。”
“可周瓊是六皇子的人!”尹決明目光狠戾,想到那日情形,依舊恨得咬牙,“尹家軍沒趕到時,周瓊領兵出城與猛虎軍三進三出打得跟小兒打架一樣,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可他還是派了周瓊出城。”
“他明知周瓊在戰場會叛變與猛虎軍合夥攻打尹家軍,他默認了借叛軍之手將兩萬尹家軍趕儘殺絕!他要殺你!”
“可旁人不知道!”尹風瞧著暴起的尹決明,擰著眉冷聲道,“在旁人眼中,太子的確派了兩萬兵馬支援尹家軍,四萬對四萬,尹家軍能贏,但周瓊叛變是意外!”
“眾所周知,周瓊是兵部侍郎馬昌德舉薦入朝,馬昌德是太子的人,他的老師是兵部尚書席宏,席宏也是太子的人,所以周瓊自然也是太子的人。”
“他為何會戰場叛變這誰也沒有預料到,太子也不知道!”
“兩萬尹家軍對抗敵軍六萬,勝了名震天下,輸了不過是死了兩萬兵馬和一個我。”
“本來我該死在那日,可最後你來了,斬下敵軍將領頭顱,擒住六皇子,讓那場仗瞬間反敗為勝,所以我還活著。”
“但周瓊叛變是事實,太子得拿出個說法,大理寺受審,周瓊交代自己是六皇子埋伏在太子黨的棋子,他為何戰場叛變真相大白,所以周瓊死了,滿門抄斬,全府四十六人的頭顱在城門掛了半月。”
“沒有人會怪罪太子,因為這顆棋子埋得太好了,朝中大臣無人發現他是六皇子的人,所以太子也被蒙在鼓裡。”
“太子自知信錯了人,所以當著朝臣所有人的麵向尹家賠罪。”
“周瓊的死,亦是太子作為賠罪給尹家的交代。”尹風看著盛怒中的弟弟,語氣忽的輕緩下來,“阿明,這事過去了。”
“這事怎麼能過去?”尹決明怒道,“這事過不去!”
當日尹風在信中分明是讓禁軍出兵支援,可太子偏偏派了城防軍。
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周瓊是六皇子的人,他知道周瓊會在戰場叛變,所以派了他出兵。
那日尹風血淋淋的身體被夜銘背著回府,那樣鮮紅的顏色像一把利刃直紮進尹決明的心底。
那兩萬尹家軍最後不過剩兩千不到,那小山一樣的屍體沉甸甸地壓著他讓他喘不過氣。
他們的好兒郎,本該英勇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可他們偏偏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計裡。
這叫他怎能不怒?
尹風顰眉,看著尹決明不語,他今日提起此事本就是怕他因恨擾亂心智,可他依舊沒能保持清醒。
夜銘見此,知道大公子這是怒了,趕緊向自家公子解釋,“公子,所有事情最終指向的都是六皇子,太子即便做了什麼,可他把屁股擦得太乾淨了,我們根本找不到證據。”
“太子當眾道歉,周瓊滿門抄斬,若再追究,便是我將軍府咄咄逼人。”
尹風瞧著尹決明長歎一聲,“阿明,我知道你是為我,為那一萬八千兒郎而憤怒,可我們身處危樓之上,行差踏錯一步,便有可能摧毀整個尹家軍。”
“我知你不甘,知你憤怒,我又何嘗不是?可你把這些擺在臉上又有什麼用呢?”
“遇事不驚,隱忍蟄伏,這麼多年你獨自在京,我以為,你該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