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雪來,隊伍已是走到幽州地界的滄縣。
隊伍抵達滄縣不到申時,時辰尚早,不過通關文牒需去縣衙蓋章,想著滄縣再往前又沒有合適的落腳地,大雪的,天露宿野外是要凍死人的。
眼見泰半路都已走完,眼看勝利在望,前頭路上零星已有傷亡,若是這時再死上些個,得不償失,陳山便決定今日不走了,將人犯押進縣衙大牢關押,待到明日一早再行出發。
縣衙條件有限,監牢不多,裡頭也不甚寬敞,好在半地下的結構能擋風遮雪。
一進這狹小監牢,老有經驗的朝朝摟著鳥,拉著齊暮安,眼明手快先霸占住遠離恭桶的避風角落,連連招呼著親爹來坐,才不看家裡其他人的臉色。
直到安穩坐下了,借著背簍遮擋親爹掩護,把必達裡頭購買的純淨水往水囊灌好,拿出來分的時候,朝朝發現三叔一家四口竟都不在,朝朝關切。
“爹,我三叔他們呢?怎麼不見人?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還是被分到彆個那邊了?”
有時候地方小,他們被打散關亂的情況也不是沒出現過,朝朝這才有此一問。
李澤林卻是想著弟弟弟妹背簍裡東西不缺,身上也穿的暖和,即便分開也不是問題,便安慰女兒,。
“沒事的,你三叔三嬸都是大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個小丫頭就彆愁了。”
如此朝朝便也沒多管,隻把手裡的水與爹跟小哥哥,想著牢中不能生火做飯,掏出三塊壓縮餅乾一人塞一塊。
“爹,小哥哥,今晚先將就將就吧,這玩意雖不好吃,總比黑窩窩頭強。”
李澤林與齊暮安一個大人,一個吃慣了苦的人,自不會嫌棄。
伸手接過,齊暮安更是貼心的將朝朝的小水囊取過,揭開身上羊皮襖將其塞懷裡,朝朝問,他也隻是道“天冷,你不是說喝冷水肚子痛麼。”
居然是幫自己暖水,朝朝忍不住嘿嘿嘿的笑。
邊上李澤林見狀,捏著餅乾的手暗暗用力,心裡暗罵狼崽子心眼多,狼子野心。
就在二人互看不順眼的時候,一個眼熟的衙役領著倆眼生的衙役來到牢門跟前。
隻看他們身上皂衣便知,眼熟的乃押解他們的舊人,眼生的怕就是滄縣的衙役捕快了。
牢房中人各自疑惑,忐忑著對方所謂何來,就見眼熟衙役往他們所在的監牢一指,緊跟著鎖門的鐵鏈響動,牢門打開,外頭倆眼生衙役點著李澤林與朝朝嗬斥。
“你,還有你,你們父女起來,隨我們走。”
來人不言苟笑,凶巴巴的點了人就走,上路至今,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變故,眾人隻以為不好,牢中所有人都心有怯怯。
眼看對方點的人不是自己,各自慶幸唏噓,恨不能朝朝父女早走早好。
老太太倒還顧惜兒子,本想動的,可惜被李澤成夫妻一把拉住,暗使眼色,帶著祈求,老太太看看大兒一家,再看看二兒父女倆,嘴巴動了動,最終也沒出聲。
他們不動,齊暮安卻不顧安危一把攔住去路。
“不知差爺尋我叔父、妹妹作甚?”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這種時候狼崽子能跳出來維護自己,李澤林心中感動,卻也不想牽連於他,忙就嗬斥,“乾什麼,有你什麼事,起開。”
朝朝也怕來人動手沒輕重,萬一打人可怎麼辦,忙也去拉人,“小哥哥彆鬨,許隻是差爺有事詢問,你彆急,我跟爹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