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拓跋譽端坐於龍椅之上,神色冷峻。
他的目光落在跪於殿前的士兵身上,那士兵約莫二十餘歲,臉上帶著幾分緊張,但目光卻無比堅定。
“你叫什麼名字?”拓跋譽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威嚴。
士兵低頭抱拳,聲音洪亮“回陛下,卑職名叫李守誠,隸屬宇文尚書部下,負責梅嶺一戰的後勤補給。”
拓跋譽微微頷首,目光依舊銳利“那夜梅嶺伏擊發生時,你親眼目睹宇文錚放走金狼騎的經過,可有虛言?”
李守誠抬起頭,雙目直視拓跋譽,語氣鏗鏘“卑職不敢欺君!梅嶺伏擊時,柔然金狼騎傷亡慘重,陷入絕境。但宇文尚書卻下令全軍停止追擊,甚至阻止末將的兄弟發箭。他親口說,‘留一條路給他們回去。’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審查卑職的兄弟,所言句句屬實!”
拓跋譽定定地看著他,閱人無數的他從士兵真摯的眼神中察覺不到任何虛假。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很好,你的忠誠,朕記住了。來人!”
王總管立刻上前行禮“陛下有何吩咐?”
“傳朕口諭,李守誠即日起解除兵役,賜黃金五十兩,並護送他回鄉與親人團聚。朕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打擾。”
李守誠聞言一怔,連忙跪下叩頭“陛下,卑職願為北魏效命,不敢離開軍中!”
拓跋譽擺了擺手,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的心朕知道,但宇文錚的部下未必會放過你。退役之後好好隱姓埋名,平安度日,這是朕對你的嘉獎,也是對你的保護。”
李守誠感激涕零,連連叩頭“謝陛下隆恩!卑職一生銘記北魏厚待!”
王總管上前攙扶起李守誠,待他離去後,王總管低聲問道“陛下,李守誠此人忠心可嘉,您為何不公開表彰他?”
拓跋譽的目光透著一絲深思“公開嘉獎告密者,隻會讓其他臣子心生不安,對自己的主子失去忠誠。但李守誠不同,他的告密並非為私,而是為了家國天下。朕既不能寒了忠臣之心,也不能讓北魏軍中變得人人猜忌。所以,既要保全他,又要避免引發動蕩。”
王總管點頭讚同“陛下英明,確實不能讓北魏忠臣失望。”
拓跋譽站起身,眸中閃過一抹寒光“來人,傳令,釋放慕容吉。”
“遵旨!”
宇文府內,宇文錚滿臉凝重,望著擺滿一桌的飯菜。他抬頭看向自己的夫人和長子宇文昊,聲音低沉“今日,陛下召見我,怕是凶多吉少。昊兒,記住我教你的話,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護住你母親。”
宇文昊跪在地上,神色複雜“父親!我願隨您一同進宮,為您分擔!”
宇文錚擺手製止“不必多言,陛下召我,必定有所圖。你安心留在府中,不可輕舉妄動。若事不可為,記得護住家族香火,明白嗎?”
宇文昊淚光閃動,卻咬牙點頭“孩兒明白。”
宇文錚目光掃過桌上的酒菜,輕歎一聲“走吧,我也該赴這場鴻門宴了。”
夜幕低垂,宇文錚緩步走進禦書房,拓跋譽已然等候多時。他抬眼看向宇文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宇文愛卿深夜到訪,可有受驚?”
宇文錚連忙俯身行禮“陛下召見,臣豈敢不從。”
拓跋譽緩緩起身,踱步到宇文錚身前,語氣意味深長“梅嶺一戰,金狼騎潰敗而逃。宇文愛卿親自率軍,卻為何未能一戰全殲?”
宇文錚心中一凜,連忙解釋“陛下,當時濃霧彌漫,臣擔心追擊會引發埋伏,才未貿然出兵。”
“哦?”拓跋譽轉身背對著他,語氣冷淡,“那為何朕聽說,有人親眼目睹你放走了金狼騎?”
宇文錚臉色驟變,強行鎮定道“陛下,臣絕無此意!那是臣的部下誤傳,臣願徹查此事,還臣清白!”
拓跋譽猛然轉身,目光如刃“清白?宇文錚,朕再問你一句,右虎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