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的雞鳴聲喚醒了整個錢府。
錢善長自熟睡中醒來,睜開雙眼,突然自床上驚起,一臉駭然的望向靜靜站在他床邊的黑色身影,驚呼道“你…你是人是鬼?”
這黑色身影漸漸抬起頭,黑色的大兜帽之下,露出一張笑容燦爛的麵容,有些過分的白皙“錢員外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將在下忘了?”
“你…你沒死?”錢善長一臉的不可置信。
“嗬嗬,昨日裡還和在下相談甚歡,怎麼今日便想在下死了?”陳稟先嘴角上揚,露出半分譏諷。
錢善長畢竟心思深沉,立刻便換上了一副和善的嘴臉,笑道“小道長哪裡話,隻是閣下突然出現,讓在下有些驚慌失措,言語有些唐突,恕罪,恕罪!”
“豈敢豈敢,在下人微言輕,豈敢怪罪?”陳稟先話裡有話,仍在譏諷著。
這錢善長像是未曾聽出似的,麵色不改的繼續說道“不知小道長可曾降服那女鬼?”
陳稟先似笑非笑的盯著錢善長的雙眼,坦言道“未能誅殺,讓錢員外失望了。”
錢善長目中喜色一閃而過,麵上卻突然一沉,佯裝擔憂道“這可如何是好?那女鬼未能伏誅,豈不是仍會害人?”
陳稟先沉默片刻,突然笑道“錢員外難不成見過那鬼物?怎麼一言便道出那是個女鬼?”
錢善長麵色一變,而後便解釋道“啊,是下人們口口相傳,我便脫口而出了。”
陳稟先怕他狗急跳牆,便未曾緊逼,轉言說道“錢員外,我去取些法器法寶,今夜必定幫你除了那鬼物!”說罷,便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陳稟先突然身形一頓,似隨意說道“我再來時,希望錢員外將夫人一並請來,在下倒有些法子醫治尊夫人,告辭!”
望著陳稟先離去的背影,錢善長麵色漸漸陰沉起來,喝道“來人!!”
幾個下人聞聲快步走來,見到了陳稟先的身影皆是愣在了原地,直到他的身形消失,方才回過神來,便快步走到錢善長身旁,恭聲道“老爺!”
見這幾人麵麵相覷的神色,錢善長心中一時間怒不可遏,罵道“廢物!一幫廢物!!”
…
陳稟先出了錢府,心頭微鬆口氣。
“小子,你最後提的那一嘴,是為了保護那錢夫人吧?嗬嗬,有些進步,不錯不錯。”冥君罕見的誇讚道。
陳稟先聞言,苦笑道“沒辦法,我怕那老畜牲喪心病狂,行那殺妻之事。好了,我們去哪找那幫手?”
“東南二裡之地,城隍廟!”
…
錢府一處陰暗的房間,錢善長小心的推門而入。
望著地上一座由鮮血澆築而成的紅色法陣,錢善長一時間陷入沉思。
這時,一陣陰風刮起,一道白衣身影突兀出現,細看之下,竟是那斷臂的白衣女鬼,猙獰的臉上仍是布滿寒霜。
錢善長見這女鬼的淒慘模樣,心下一驚,試探問道“仙姑,您…沒事吧?”
“哼,你那賤婦壞我好事!我定要其生不如死!!”白衣女鬼麵上露出極端的怨毒之色。
錢善長聞言,麵色微變,他心思深沉,立刻便聽出了這女鬼是真的動了殺心,但他對於自己的糟糠之妻,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便出聲勸道“仙姑,何必與她一個瘋婆子計較,看在小人為仙姑找來多個貢品的份上,暫且先免其一死吧。”
“哼,錢善長,你找那些臭道士為的是什麼,還用我提醒你嗎?”白衣女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若非本仙姑為你采陰補陽,你怕是早便壽元耗儘而死了!”
“是是是,仙姑教訓的是。”錢善長雙眼之中閃過一絲冷色,但很快被他掩飾下去,“但是仙姑,眼下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那小道士與我說,他今夜還會前來,還要帶什麼法器之類的東西,這可如何是好?”
白衣女鬼聞言,麵色陡然陰沉下來,將錢夫人的事情暫且拋在了腦後,思慮片刻,喉嚨處突然黑光一閃,張口吐出一物來,說道“你將此物化在酒水之中,無論如何讓他飲下,他一旦中招,屆時,便成了氈板魚肉,任他再大法力,也無濟於事!”
錢善長將那物接過一看,竟是一個小小的黑丸,不足一個指甲蓋大小,打量片刻,問道“這東西化在酒水中,不會被其看破嗎?”
“放心吧,此物並非實物,乃是我一縷本命陰氣所化,無色無形,絕不可能被識破!”白衣女鬼似十分自信。
錢善長再度打量了那黑丸一眼,恭敬道“遵命!”而後,便退了出去。
見錢善長離開,白衣女鬼慘白的臉上重新聚起怨毒之色,惡狠狠道“這次,我定要吸乾你的怨氣,以報斷臂之仇!”
…
另一邊,陳稟先將身體裹在黑袍之中,緩步來到這座破敗的城隍廟,滿地的雜草,半掩的破門,這慘淡的景色竟是堪比那座鬨鬼的院落了。
“就是這兒?看這破舊的模樣,怕是許久都沒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