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三溪村,驕陽似火。
熾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下來,田野像是被點燃的火炭,熱浪滾滾翻騰。
村裡的男女老少都在這片大地上忙碌著,各自投入田間地頭的繁重活計。
沈家的人也不例外。沈長貴置身於田地裡。
他那脊背彎的如同拉滿的硬弓,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
雙手緊握著沉重的鋤頭,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掘入土地。
那鋤頭仿佛有千斤重,每抬起來一次,豆大的汗珠便從額頭滾滾滑落,順著臉頰淌下,很快便打濕了他的整個後背。
衣衫被汗水浸透,緊緊地粘在皮膚上,仿佛一層怎麼也揭不掉的膏藥。
沈長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喉嚨裡像是被火烤著一樣乾渴。
嘴裡還不停地喃喃自語“這農活啊,真他媽的不是人乾的,可咱還得乾啊,不然一家人喝西北風去嗎?”
賈芳也沒輕鬆到哪裡去。
她提著滿滿一桶水,在田壟間小心翼翼地穿梭著,那水桶晃晃悠悠的,仿佛隨時都會灑出來。
賈芳的目標是對那些剛播下種子的菜畦進行澆水。
水從桶裡傾灑而出,在陽光下形成無數微小的水花,閃爍著微弱而短暫的光,轉瞬即逝。
沒過多久,賈芳的臉上也布滿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泥土裡。
可儘管如此,她還不時地朝著沈長貴的方向喊著“他爹,你歇會兒吧,彆把自己累倒了。”
“這地可還指望著咱呢,你要是累壞了,。”
沈健康在另一塊地裡。
他雖然已經21歲了,但因為癡傻的緣故,動作顯得極為笨拙。
隻是在田地裡毫無章法地亂拔一通草,嘴裡哼著一首不成調的小曲兒,那曲兒哼得斷斷續續,讓人摸不著頭腦。
偶爾,一隻螞蚱蹦到他的腳邊,這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麵,在他心裡泛起了巨大的漣漪。
沈健康興奮得像個得到了寶貝的孩子,眼睛緊緊盯著螞蚱,然後撒開腿就去追。
那模樣就像一個迷失在現實世界裡的小孩,發現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一樣。
他的手上沾滿了泥土,臉上也蹭滿了灰塵,可他卻渾然不覺,仿佛這些臟東西根本不存在似的。
沈老爺子呢,在不遠處的菜地裡默默忙碌著。
他用那雙乾枯的手精心嗬護著菜苗,動作雖然緩慢但非常細致。
輕輕地扶正那些弱小的苗株,仿佛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仔細地拔掉苗株周圍生長出的雜草,眼神裡滿是專注。
仿佛在他的世界裡,隻剩下這些菜苗需要他去照顧。
沈老爺子的腰彎得很低,每移動一小步都很吃力,每一次彎腰起身都像是一場艱難的戰役。
但他始終沒有放棄。
“老爺子,您歇會兒吧,這活不是一天能乾完的。”
賈芳朝著沈老爺子的方向喊道。
沈老爺子直起身子,緩緩地捶了捶自己的腰。
他歎了口氣說道“這菜得趕緊種好啊,到時候收成了才能有個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