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婷爬起來望著石磊,“你怎麼解決?不準去求那個……那個壞蛋!哎,我們不就是想天天在一起嘛,乾嘛隻往一個方向撞?你問問你們校長,南山中學要不要我,如果要我,當然得是無條件的要我,我去南山。”這個決定是她刹那間做出的,以前她想都沒想過,她的耳邊隻是聽著爸媽叨叨,讓石磊快點調上來,她就認為石磊調上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她沒想過原來她是可以調下去的。她突然覺得輕鬆起來,心情也好了許多,好像他們麵臨的最嚴重的問題已經迎刃而解了。
“這怎麼行?”石磊很詫異。
“怎麼不行?”
“你爸媽不會同意的。”
“說什麼呢?”她雙手掐著他的臉頰瞪著他問。
“嗬嗬,說錯了。爸媽不會同意的。”他握住她的雙手,看著她認真地問“婷婷,你真的有這樣的想法?”他當然這樣想過,而且,母親不止一次提到過。母親說他們在南山生活,離家近,平時她給他們送點菜,米也不用買,那兩人的工資就存下了,有了孩子送回家給她帶也方便。他說孩子將來在縣城上學好些,母親說,你不是在南山考上大學的嗎?他不想和母親爭論,母親有母親的想法,母親有母親的立場。他不是覺得母親的想法不對,但無論是從個人發展還是將來孩子的教育上,在縣城應該比在南山好些吧。況且,郭婷婷沒有在鄉下生活過,他不能太自私,她義無反顧地嫁給他,他不能給她好的生活,也不能把她拐到鄉下受苦受累去。所以,這樣的想法他從未在她麵前提過。現在,她主動提出來,讓他有些動搖,或者說是給了他一個退縮的借口,覺得這也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當然!你覺得不可行嗎?這個肮臟的地方我不想待了!”
“不生氣了,睡覺。”他把她抱在懷裡安撫著,他知道這是她此時最真實的感受,也是最衝動的決定。
所以,一切隻有等冷靜下來再說。
高考成績下來後,石磊去了趟學校,郭婷婷因為沒什麼事也跟著他去了南山中學。石磊帶的班級考的不錯,那十幾個郭婷婷輔導過的學生英語成績都比預期的考的好,他妹妹石梅的成績也達到了一本線。
郭婷婷很開心,不過,她不好意思去辦公室,躲在石磊房間裡躺在床上看書。石梅帶著那十幾個同學站在外邊“咚咚”地敲門,她打開門,他們全都湧了進來,房間一下子就擠滿了人,每個人都叫著“郭老師好”,還真讓她有點措手不及。他們像變戲法一樣從書包裡拿出各種各樣的小吃放在桌子上,有花生、瓜子、山芋、五香蛋、黃瓜、西紅柿,還有一個大西瓜,最後,一個男生拿出一捆蓮蓬遞到她手裡,說“郭老師,這是我早晨剛在水塘裡采的,給你的,彆讓他們搶了。”
“好,謝謝你!我藏起來,不讓他們搶。不過,現在水大,要注意安全。”她接過去囑咐道。
“他呀,外號‘浪裡白條’,水怕他!”另一個男生大聲說。
“水性再好也要注意安全。”她又囑咐一遍。
“你們彆吵,讓石梅先說。”有個女生大聲說。
“說什麼啊?”郭婷婷轉向石梅問。
“嫂子,不對,郭老師,大家今天讓我做代表,向您表達感謝,如果不是您的指導,我們可能就名落孫山了。郭老師,謝謝您!”石梅儘量用標準的普通話一本正經地說。
“郭老師,謝謝您!”同學們一起大聲說。
“嗨,這都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果。來,都找地方坐下,開吃!”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心裡很是得意。
這時,石磊進來唬著臉說“我的話還沒說完,怎麼一個個都溜了?”
剛剛還在打鬨的學生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麵麵相覷,眼睛在石磊和郭婷婷身上來回轉悠,其中一個女生大著膽子說“我們來謝謝郭老師。”
“我們來謝謝師母!”一個男生突然大聲說,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大聲,可聲音就那樣帶著強烈的共鳴音破口而出了。他自己和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然後,哄堂大笑,氣氛又重新熱鬨了起來。
郭婷婷被弄了個大紅臉。
“謝也謝過了,東西放下,先去教室,等會來消滅它們。我餓了,先吃點。”石磊剝了一個五香蛋放進口中,學生們哄笑著離開了。
“你慢一點,彆噎著了。”郭婷婷遞杯水給他。
石磊一仰脖子喝了幾口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轉回身說“中午不回家了,我們校長請你吃飯,說要謝謝你。”
“你們校長謝我什麼?”
“因為……因為今年高考考的好。”石磊有些得意又有些自豪地說。
“胡說八道!你們學校考的好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彆到處瞎說,會讓人難堪的。”她給石磊學生補習名不正言不順的,如果弄得人儘皆知,對她和石磊都不好,而且,會讓南山的任課老師心裡有想法的。
“我沒說,是學生說的。”
“反正我不去。”
“那怎麼行?我們校長已經派人去他家捉了隻老母雞來,已經在食堂燉上了,不去不好。”
“我不管,我就是不去。”
“那哪成呢?我可是專門來請郭老師的,總得給我一個麵子吧。”兩人正說著他們校長樂嗬嗬地走了進來。
“這是魏校長,這是郭婷婷。”石磊趕忙介紹。
“你去忙,我和郭老師聊聊。”魏校長衝石磊一揮手,示意他離開。
“魏校長,我們已經和石磊媽媽說好了,今天回家吃飯。”她把婆婆搬出來做擋箭牌。
“我已經讓石梅回去通知你婆婆了,說你們今天不回家吃飯了。”
“魏校長,真的很感謝,我不去了,去了不太好。”
“石磊沒和你說?我們高三的英語老師已經調走了。去吧,沒關係的,就幾個老師吃頓飯,今天高興。”
郭婷婷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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