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腹腔鏡突然被抬起,離開了女孩的腹部。
“怎,怎麼了?”
平時都聽說他們院的秦醫生醫術高超,手術從來沒有過失誤,怎麼找好了位置又不做了這什麼意思?
“秦醫生,要不我來?”
見秦司廷遲遲沒有下手,孫醫生隻當他是累了,主動開口調換主刀位。
“不用。”主位台上的男人眉宇清冷,隱匿在白色手術服下胸膛起伏的弧度微不可見。
手術室靜了一瞬。
所有人都看向手術台上姿態僵硬而矜冷的男人。
似是積壓在心底的腐爛物光天化日之下被翻了出來。
一瞬的遮蔽,卻又在白熾燈的直射下破潰而不安。
半晌,站台上的男人才緩慢而冷凝,一字一句。
“重新定位。”
“”
“額,好的秦醫生。”不知是哪個眼疾手快的小護士先反應了過來,迅速調整儀器。
一瞬間,各種器械的聲音又重新響了起來。
“心率正常,氧濃度正常。”
“麻醉正常。”
“呼吸管道正常。”
護士們一一報備完成後,重新沾染了潤滑油的腹腔鏡才再一次小心而平穩的重新貼到女孩腹部。
“秦醫生,是這個位置。”一旁時刻盯著電腦屏幕的小護士看到了位置,輕聲喊了句。
“撐鉤。”
男人倏地放下腹腔鏡,抬起空手朝旁邊伸,另一隻手精準而沉穩地在女孩光潔的左下腹劃開一刀。
不到一秒,撐鉤被遞到男人手裡,男人的手又迅速收回。
“止血鉗。”
“小號絲線。”
“吸收絲線。”
小小一個闌尾炎手術,硬是被做了兩個半小時才做完。
晚上十點,孫醫生好不容易走出手術室,全身已經累得快要虛脫。
她不是做手術的虛脫,而是精神上折磨的虛脫。
這位傳說中的秦醫生,人做手術的速度也太慢了
全程不讓插手不讓說話不說,到最後縫合的時候,男人速度更是慢的讓她磨牙切齒,牙根癢癢——幾次她提出要換人的時候都被拒絕,最後隻能眼巴巴站在一旁看著秦司廷不緊不慢一針一線將傷口連著腹部原有的疤痕仔仔細細縫合起來,又細細檢查一番才罷休。
那手法更像是,在打磨一快上好的璞玉。
嗯,下次絕不能再跟他一起合作!
不等想完,孫醫生身體就控製不住傾斜朝診室裡的沙發一頭倒去。
清晨,陽光溫暖。
變幻的太陽光線順著窗沿窸窸窣窣爬進病房,混著乾淨而清新的消毒劑的味道,灑在地板和床沿,揉碎了一地的水光躍金,又緩緩爬上女孩恬靜的臉龐。
床上女孩被罩在寬大輕薄的病服裡,皮膚白的幾乎透明,帶點不正常的緋紅,安靜而美好。
驀地,搭在被緣外的指尖輕動,眼皮微微顫抖。
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女孩好不容易才從冗長而沉重的夢中悠悠轉醒。
時念歌剛一睜開眼,一瞬間強烈而刺人的光線不得不讓她重新閉了閉眼,反複幾次才勉強適應這光線充足的房間。
這是哪裡?
病房?
還不等完全反應過來,門口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
下一秒,例行查房的護士就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