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卿澄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留下的,除了麵色微沉的李太醫以外,再無旁人。
脖頸處的扼壓感並未完全消失。我微微蹙眉,伸手不自覺摸向喉間。
“疼。”
我乾啞道。
李太醫聞言,淺淺俯身看來“已經沒事了,不過脖子上的青痕還需些時日才能褪去。”
我疲憊地問李太醫要來銅鏡,稍稍抬顎,露出脖子上的印子。
好深。
除了一整條不間斷的青紫色勒痕以外,周圍還有著明顯的淤紅。
看上去著實嚇人。
我緩緩放下鏡子,朝李太醫笑了笑“又得勞煩您……”
李太醫輕歎一聲,從隨身攜帶的匣子裡掏出一盒奶黃色的藥膏“一日兩次,均勻塗抹於傷處即可。”
我聽話地接過藥膏,朝李太醫由衷地謝過。
李太醫快速收拾好東西,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向我“阮姑娘,你這又是何苦?還是不要跟自己過不去比較好……”
說完,李太醫微微駝起脊背,緩步走出廂房。
我何嘗不知道自己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與卿澄較勁?
若無需出宮,為了活下去,我或許可以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配合卿澄當好他的白月光替身。
但既然我有著非出宮不可的理由,與其臨走前還要淪為她人的替代品,不如死磕到底,誰也彆慣著誰。
也許是因為脖頸處傳來的陣陣縮痛,我不知不覺再次睡了過去。
等我又一次醒來地時候,隻隱約聽見大門外,傳來了陣陣吵嚷。
“大膽奴才!我們娘娘要進去,看誰敢攔!!”
緞雀端著托盤,言辭激烈,與章台爭得麵紅耳赤,就差沒騰出手,一巴掌甩在人家臉上。
章台自然不甘示弱,他快速掃了一眼托盤上的酒盞,隨即挺直腰板橫在冷宮門前“得皇上的令,任何人不許出入冷宮探視,皇後娘娘尚且如此,粟妃娘娘……還是莫要強人所難的好。”
白芷玉臉色由紅轉青,直指向章台的鼻尖便道“好囂張的奴才,本宮今日是非進不可!”
說完,白芷玉一記眼神,身後的長安頓時了然,幾步上前就要劈向門上的鎖頭。
章台自是不肯,立馬掏出佩刀,麵色不善地看向白芷玉“粟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麼?”
“要麼讓開,要麼死,你且仔細著。”
章台聞言,繼而打量起長安。
長安身形健碩,倒不像是尋常公公,尤其他這一身的煞氣,一看就知是有點本事的。
隻是章台不能退,皇上的旨意必須誓死扞衛,這是他們身為侍衛的天職。
半晌,章台冷笑一聲,神情怪異道“粟妃娘娘將動靜鬨地這麼大,不怕皇上聞訊而來嗎……?”
白芷玉輕蔑地白了他一眼,一句話都懶得跟他多說,抬手便讓長安攻上去。
此時的長安仿佛一尊沒有理智的殺人機器。得了令,毫不猶豫抬起一腳,狠狠踹在章台的胸口。
若非章台反應快,將佩刀及時護在胸前,就這一腳的威力,肋骨不斷個兩三根才有鬼。
章台猛地朝後撤了幾步,身子直直撞在宮門上。
霎時間,老舊的木門和掛在上麵的鎖頭,登時嘩啦啦地嘈雜起來,動靜之大,我在廂房裡聽得真真切切。
“你到底是什麼人!!!”
章台勉強用佩刀支起身子,臉上的汗珠順勢而下。
長安冷麵不語,下一秒便揮拳打在了章台的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