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深端坐於車轅之上,良久未曾稍動。
清清負氣離去後,始終未歸。
他心底隱隱擔憂,剛欲有所行動,卻又倏然凝固了動作。
兩人之間,雖非徹底陌生,卻也心有隔閡。
既已兩兩生厭,又何必強求同行?
他眉心緊鎖,雙手在衣袖下緊握成拳,旋即又緩緩鬆開。
讓一個姑娘家留在荒郊野外,終非仁義之道。
江景深吐出一口濁氣,眼中劃過一抹決絕。
待到前方城鎮,兩人……便分道揚鑣。
他正暗自思量,一陣細微的響動打破了寧靜。
江景深眼波流轉,迅速掃視四周。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他沉聲喝道,冷冽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然而除了風聲呼嘯,再無其他回應。
他靜心凝神,終是捕捉到一絲細微氣息。
正欲出手,忽聞一陣破空聲響起。
江景深左手微動,輕易接住了那件物什。
窸窣的腳步聲快速遠去,他微微凝眉,並未去追。
掌心緩緩攤開,隻一眼望去,他便呼吸一滯。
那是清清的一對玉環,其上還纏著一張字條。
欲尋人,城西靜思齋。
清清在一陣寒意中幽幽轉醒。
眼前黑漆漆的屋頂宛如深淵,透著陰森可怖。
她倒吸幾口涼氣,勉強撐起身軀。
狹小的房間內,光線昏暗,牆壁斑駁。
鐵窗鏽跡斑斑,空氣中彌漫著腐朽潮濕的氣息。
頸後傳來陣陣隱痛,昏迷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清清怔了怔,片刻後才意識到當前處境。
她被坐牢了。
難道是他們做梁上君子,東窗事發?
清清縮了縮脖子,一股心虛感縈繞心頭。
但她深知此時不該自亂陣腳,先行脫身才是。
隻是她包袱已經被收走,四周唯有雜亂的稻草。
兩手空空,如何是好?
清清微微蹙眉,眸光流轉,心中有了計較。
“啊——!”
她深吸一口氣,扯起平生最高的音調放聲尖叫。
很快,一個灰衣小個子捂著雙耳跑了進來。
“彆嚎了!”
他皺起眉頭,怒氣中帶著濃濃的煩躁。
“你喊什麼喊?!”
“我,我”
清清緊緊扒住欄杆,圓潤的眸子裡淚水盈盈。
她顫抖著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角落。
“有……有老鼠!”
“老鼠有什麼好怕的!”
小個子翻了個白眼,無語地撇了撇嘴。
“這裡是大牢,你當住客棧啊?”
他是新來的,資曆最淺,總被其他人欺負。
本就憋著一股氣,對清清這等多事之人,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大牢?我為什麼會在大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