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
一大早,南枝和方梨便去了張家布行。
清晨的街道到處都是煙火氣,路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攤販,南枝見時間還早,便隨意找了個攤子坐下,要了兩碗湯餅。
在等待湯餅的過程中,方梨好奇地問,“姐姐,為何這汴州城會有這麼多私肆呢,官府不是特意劃了西市嗎?”
南枝將筷子遞給方梨,“可不止汴州,全大梁都是這樣的,你想啊,一般市集都是正午才開,可不是每個百姓都要睡到正午吧,沒有市集可逛,便逛逛這些私肆,另外啊,一般市集分東西兩市,那住南邊和北邊的百姓怎麼辦,總不能天天走那麼遠的路吧,所以啊,私肆便時興起來了。”
說話間,湯餅便上來了,方梨吃了一大口,“那為何官府不開個南市北市呢?”
“談何容易啊,管理一個市集官府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要有官府巡邏吧,還要組建西市局,這麼耗費精力的事除非朝廷下令,一般地方都不會乾的。”南枝要感謝沈碣,舊日他逼她讀的那些書倒都是有用的。
“所以褚燕很有可能是在私肆出事的原因就是私肆無人管轄對嗎?”方梨很快就猜出了原因。
“沒錯,我那日觀察過西市了,雖巡邏的人不多,但還算頻繁,褚燕在西市出事的概率不大,多半便是在這些私肆出的事,快吃吧,吃完我們去那張家看看。”
南枝與方梨來到張家布行,這裡擺出的布式樣單一,但南枝上手試了試,的確很結實,這讓南枝又確定一分,褚燕應該是來了這邊。
這是一個穿著藍衣的婦人朝著南枝走來,“娘子是要買布嗎?”
“是啊,我聽說您家的布料結實,便想來看看。”南枝笑著說。
“可不是我自誇,我家啊都是老手藝了,祖上傳下來的,包您穿五年。”那婦人伸出一隻手,在南枝眼前晃著。
方梨這時出了聲,“那嬸子,您家可有樣式好看點的布料,我看這店裡擺出的式樣都有些簡單啊。”
“喲,那娘子可是難倒我了,我們家主要做的啊就是老百姓生意,您也知道,咱們百姓啊主打的就是個實用,若您想要好看的啊便要去彆家,東邊韓家的就不錯。”藍衣夫人為難地說道。
“實不相瞞,我倆是為了家中小妹來買料子的,小丫頭嘛,都是愛美的,但您也說了,老百姓啊就想買實用的,小妹頑皮,那些金貴料子啊怕被她糟蹋了去。”南枝故作糾結,方梨也在一旁附和。
那藍衣婦人一聽擺了擺手,“那好辦,二位先挑,若是小妹不喜歡啊,來找我退,隻要完好啊,我家是一定會退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都買了還退。”南枝推辭道。
“那有啥啊,我張家做了那麼多年的布料生意,憑的就是一個信字,不知二位娘子家在何處啊。”那婦人笑眯眯地問道。
“北邊,帽兒巷。”
婦人一聽便說,“那可有點遠,我家未時便關門了,若是來不及啊明日來退也一樣的,可不好叫你們白跑一趟。”
方梨一驚,“未時?嬸子你家怎得關的那麼早啊。”
“咱這不是私肆嗎,不好太招搖,若是開的比西市早,關的比西市晚,西市的布莊該有意見了,那時驚動了官府可就不好了。”婦人悄聲說道。
南枝停在原地思考,方梨則上前挑起了布料,留南枝一人理思路。
私肆關的比西市早,若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那麼那李嬸子就騙了她們,她說褚燕是臨近市集關閉出的門,那她一定不會去私肆,她為何要騙她們。
若褚燕一個小孩不知道私肆關的比市集早,那李嬸子一個大人會不知道嗎,不論是哪一條,那李嬸子都騙了她們。
離開張家布莊後南枝一直在思考李嬸為何要騙她們,方梨抱著買來的布料,“姐姐,我剛剛和那張嬸子閒聊,聊起這汴州城的拍花子,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南枝回過神,“難不成和十年前有關。”
“沒錯,說是十年前啊,這南邊一帶拍花子特彆猖獗,專拐小妮兒,那段時間啊,家裡有小妮兒的都不讓出門呢。”方梨抱緊手中的布料,“那張嬸說她還老是在夢中聽到小妮兒哭呢。”
十年前?拍花子?小妮兒哭?南枝突然想到了什麼。
“方梨,你去找花不言,我懷疑那李嬸騙了我們,找到花不言後立刻去李嬸家,讓花不言亮身份,務必要她說實話,我要找找張家布行附近,張嬸可能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