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兒巷,李家
李嬸坐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哭訴,李家大門外圍滿了人,“十年前,揚子參軍去了,因我以前與他娘有些交情,便把燕子托付給我照顧,說是會給我分三分之一的俸祿,我那時想著我兒子也要錢娶媳婦兒,也答應了,誰知,誰知我這敗家的兒子誒!”
李嬸指著她兒子大罵,“這個黑心肝兒的竟學會了賭,我們家值錢的都被他拿去抵賭資了,我原是想將他趕出家門的,可是他在我麵前跪著發誓,說是再不去賭了,我心軟便答應了,誰知,誰知他……”
李嬸的思緒回到了十年前,她記得那日是褚揚寄錢回來的日子,一起來的還有兩封信,一封是給褚燕的,一封則是給她的,褚揚在信裡感謝了李嬸,並告知她自己快休沐了,這回可以回家呆幾天。
李嬸掂了掂錢袋子,還不少呢,一樣的年紀,人家揚子都開始賺錢了,自家的兒子卻迷上了賭,把這家敗的都差不多了,還好有褚揚給的錢財,否則她老婆子怕是要餓死了。
李嬸抬頭望望天,剛過晌午,褚燕隨人出去玩了,怕是要晚上才回來,便把褚揚寄回的銀子放了起來,想著等褚燕回來再給她。
傍晚,李嬸正準備做晚食,誰知突然闖進了一夥人,“這是李大牛的家嗎?”
這幫人凶神惡煞的,一看便不像是好人,見無人回應,他們便四下分開,開始四處打砸,李嬸原是躲著的,見他們開始砸自個兒家裡,便隻得出來,“有人,有人,有人。”
為首的人臉上有一刀疤,配合著他的表情,嚇得李嬸冷汗直流,“你是?”
“李大牛他娘。”
為首的人一聽,便讓其餘人停手,“老婆子,你兒子在我們賭坊借了三十兩銀子,說是今天還的,可是我們當家的等了他一天,都沒見著他,所以差我們哥幾個來找他,說,李大牛在不在家。”
李嬸在聽到大牛欠了三十兩的時候便慌了,“大爺,大爺,是不是搞錯了呀,我,我兒子答應我的,他不會再賭了。”
“搞錯?你看看。”刀疤臉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揚在李嬸眼前,“這可是李大牛自己簽的借條,上邊兒可有他的手印,老太婆,你們莫不是想賴賬?”
刀疤臉說著便要往屋子裡去,他們已經將院子砸完了,可不敢讓他們再進屋了,李嬸連忙攔著,“沒沒沒,大牛沒在家。”
刀疤臉也知道李大牛不會在家,這次來,就是嚇唬嚇唬這老太太,“沒在家?那這賬就你來還。”
李嬸一聽,立馬大呼,“大爺,我,我哪有錢呐,我們家早就被大牛賭敗了,我哪能拿出三十兩來啊。”
刀疤臉環顧四周,“我看你這宅子不錯啊。”
“使不得,使不得,這是祖產,要是賣了,我死了之後會被祖宗戳脊梁骨的。”李嬸連連擺手。
“這不行,那不行的,老太婆,你說,你要乾啥,我告訴你,過了今天,這錢可就翻倍了啊。”
“翻倍!你們這是訛人!”李嬸大喝。
“你兒子自個兒簽的,怎算訛人,我看你孤兒寡母的也可憐,給你個機會,寬限你一天,明日,我要見到三十兩,不然就拿你家宅子抵。”
刀疤臉說完便大搖大擺都走了,好在她們家在巷口,現下還早,鄰居們都在外做工,,沒引來看熱鬨的人。
李嬸想著先出去躲躲,來不及收拾,立刻鎖了家門,去了鄉下。
等褚燕回來吃飯的時候隻見褚家大門緊閉,她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李嬸開門便也先回家了,畢竟李嬸是好意照顧自己,也不好老是麻煩人家,還好中午吃得多,現下也不覺得餓,明日早食多吃點就好了。
晚上,李嬸想了又想,怕賭坊那夥人去而複返,便想著趁夜色濃重,將自家的地契房契什麼的都帶走,自己也是膽小,被他們一嚇就跑了,家裡重要的東西可都沒帶呢。
李嬸半是懊悔半是害怕的溜回了家,誰知正好碰到自家兒子在偷自家的東西,李嬸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手邊的掃帚就招呼上去,“你個敗家子兒,還敢回來,還偷東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李大牛躲閃不及,挨了好幾下,“娘,娘。你聽我說啊。”
“說?你要說啥?你說啥都是放屁!你答應過我什麼來著,你說不賭了,不賭了,現在呢,人家要債的都上門了!”李嬸說著下了死手,她恨不得自己沒生過這個討債鬼。
李嬸到底年紀大了,打不過裡大牛這個成年男子,李大牛將掃帚一扔,“娘!那真的是最後一次!”
李嬸喘著粗氣,“你說!”
李大牛耷拉著眉眼,“娘,我跟你發過誓後真沒去賭了,可是誰知道賭坊還藏了一張借條,他們拿出來了,我也沒辦法啊。”
李嬸指著李大牛,“你啊你,我說你什麼好,自己簽了幾張借條不知道?非要人家上門了才想起來,你氣死我算了,三十兩啊,你看看咱家現在?哪來那麼多錢!”
李大牛突然眼冒金光,“娘,咱家沒有,揚子有啊,我可看著了,你枕頭底下的錢袋裡可有五十兩呢!咱家攢四五年都攢不下這麼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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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李嬸啐了一口李大牛,“那是揚子拿命給燕子換的,不能動,我明兒就給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