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流在得知蕭萬霽自儘後便放下了心,他高興地去了一趟風月樓,在那喝了半日的酒,天黑了才回來。
一進門他便覺著不對,怎麼那麼暗,平日裡不管多晚,府裡都是會點燈的。但是他並沒有多想,也沒有發現府裡下人少了許多。今日他心情好,心頭大患解決了,這北邊的生意還是他鄭家的。鄭東流摸索著自己點燈,心裡還盤算著過幾日回京後如何讓溫國公多割些肉給他。
突然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自背後傳來,“鄭大人,好興致啊。”
鄭東流一怔,不知為何,他心下突然很慌,他謹慎地轉過身,隻見早該死了的南枝正站在他身後,他一時被嚇得說不出話,蕭萬霽不是說她死了嗎?怎麼她又出現了,莫不是自己今日醉了?
“鄭大人,我在水裡掙紮了整整一夜啊,我費儘心思才找到你,你就沒什麼話想同我說的?”南枝緩緩靠近鄭東流,看著他的表情漸漸扭曲。
不知是太害怕了,還是今日的酒喝得多了,鄭東流隻覺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南枝則彎腰靠近他,拿出了一把匕首,“鄭大人也知道,我是暗衛出生,從前我殺人為求快,一向都是用劍的,可是你知道嗎?”南枝將冰涼的匕首貼在鄭東流的臉上,輕輕劃過。
“其實我最愛用匕首,我喜歡看著人瀕死前絕望的雙眼,喜歡看著他們被一刀刀淩遲處死的恐懼,更喜歡匕首刺進皮肉的鈍感。就像這樣。”說話間,南枝用力將匕首插入鄭東流的左腿,感受到匕首貫穿後又將匕首拔出。鄭東流發出一聲慘叫。
鄭東流看著自己不斷出血的大腿,腦子這才清醒了,他回過神來,“你,你是人是鬼?”
南枝將沾滿鮮血的匕首往上,將刀刃對準了鄭東流脆弱的頸側,“大人還是沒有經驗,像我以前殺人可都是會看著人斷氣再離開的,殺我這麼重要的人怎可讓手下的人去辦,你看,這不辦砸了。”
鄭東流感到頸間一片粘膩,他知道,那是他的血。但他不敢出聲,他生怕一說話,鋒利的匕首就會劃破他的脖子。
南枝見鄭東流一直在顫抖,隻覺得好笑,原來他也怕死啊,那他用自己的女兒換家族名望時可想過今日。
南枝想起了鄭明昭,她本該平平安安的活著的。南枝的怒火又多了一重,她將刀刃劃在鄭東流的脖頸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鄭東流悶哼出聲,看得出,他更怕了。
南枝歎了口氣,“鄭大人,臨死得滋味如何啊,你記不記得你有個女兒叫明昭,她你是怎麼要了她的命的?”
明昭?鄭東流想起了自己千寵萬愛的嫡女,曾經他也是很寶貝這個女兒的,可是當溫國公說可以送他鄭家一個皇後時,他立刻就將自己的女兒推出去了,他也不是沒後悔過,可是唾手可得的權利對他來說可比一個女兒重要多了。
叫鄭東流不出聲了,南枝便知道他想起來了,可他的臉上連一絲悔恨都沒有!南枝一把抓起鄭東流的頭發,將他拖到了魚缸邊,二話不說便將鄭東流的臉按進去,“鄭大人,被水的淹沒滋味如何啊?”
水堵住了鄭東流的口鼻,他本能地掙紮起來,水濺濕了南枝的衣服,但她手上的力絲毫未少,見差不多了,南枝將鄭東流拽起,鄭東流脫離水麵,立刻大口呼吸起來。
“太妃娘娘,是,是溫國公要你的命啊!”死亡的恐懼讓鄭東流開始向南枝求饒。他現在才發現,眼前這個女人是瘋子,她要他的命!
“溫國公那裡我自會討要,你,我也不會放過。”南枝說完便又將鄭東流按了進去,來回幾次,鄭東流掙紮的幅度都小了很多。見鄭東流快不行了,南枝大發慈悲地停了手,接下來該看父女大戲了。
南枝將半死不活的鄭東流扔在了地上,隨意掏了塊帕子擦了擦手,“鄭小姐,進來吧。”
鄭明曉打開門,她手裡拿著一盞燈,慢悠悠的開始將整個屋子點亮。
鄭東流早已沒了力氣,但在看到鄭明曉後還是憤怒地哼哼了幾聲,
鄭明曉仿若完全沒聽到,“阿耶,為何不點燈啊,黑漆漆的,女兒多怕看不清你現在的表情。”
南枝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她原本還想把匕首給鄭明曉的,誰知她拒絕了,她說她不願父女相殘。南枝便想看看,她要怎麼對她的父親。
鄭明曉點完燈後來到鄭東流的麵前,她將手中的燭火湊近鄭東流的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通,“阿耶為何如此狼狽,可要女兒幫你一把。”說話間,蠟滴不小心落在了鄭東流臉上,鄭東流立刻痛苦的慘叫一聲。
“看我,一個沒注意,倒是傷了阿耶。”鄭明曉滿意地看著鄭東流痛苦的神情,“阿耶還記得我阿娘嗎?她那麼溫柔,她總是摟著我唱她家鄉的歌謠,可是,我怎麼一點都不像她啊,我整日裡想得便是如何奪了阿耶你的位置。小時候我總覺得這想法是不對的,我本以為我有了丈夫這想法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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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明曉站起身看著窗外的月光,“可你怎麼偏偏給我找了李清悅,那麼蠢,那麼惡心的一個人,你怎麼可以把我嫁給他!你知道在京城過得是什麼日子嗎!那時候我我每天都在想著如何回來,如何報複你!那時候我就知道,命,是要握在自己手裡的。”
鄭明曉轉身,滿眼痛快地看著鄭東流,“要不說阿耶還是疼我的,女兒還要謝謝你,選中李清悅呢。阿耶,你也掌權數十載了,該讓位了。”
鄭明曉拿出兩個袋子,將袋子裡的東西全部朝著鄭東流的臉上倒去,“從前阿娘被你關在宅子裡,整日隻能刺繡解悶,阿耶不會刺繡,便挑選珍珠吧,這裡的珍珠大小不一,阿耶可要好好挑,我要用來做頭麵的。”
鄭東流怎麼也想不到,背叛他的竟是這個他從來不放在眼裡的庶女,珍珠掉在地上沾上了他的血,分外刺眼,他想要抬起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奈何用不上力。鄭明曉察覺了他的意圖,繡花鞋狠狠地踩在了鄭東流的手上。
“阿耶最好不要反抗,整個鄭家,現在是我的,我已經沒了阿娘,自會好好待阿耶,好好奉養你。女兒定會保證你長命百歲。”我要你看著我,看著你曾經不要的女兒是如何登上高位的,我要你後悔生了我!
南枝與鄭明曉離開時還能聽見鄭東流痛苦的嚎叫聲,兩人對視一眼,今日的天色格外好看。
想到剛剛臨走前鄭明曉說的話,南枝問,“你剛剛說,整個鄭家是你的?是什麼意思?”
“鄭家早在幾十年前就不中用了,一直都是靠著巴結溫國公來維持表麵的榮耀,鄭家其他人看不慣阿耶這樣,卻又無可奈何,娘娘看這老宅空空,便是其他人見不得阿耶這樣,搬了出去,沒有人會追究阿耶的去處,隻要有人幫著他們巴結溫國公就行,娘娘放心,鄭家隨時聽候差遣。”
南枝不知道鄭明曉說得幾分真幾分假,但是現下她也隻能答應她。鄭家算是暫時站在她身後了。
南枝回去後邊聽說拍花子被抓回來了,她立刻跑到大牢辨認,隻見那幾人滿身是傷,看來也是受了不少折磨,妮兒也縮在角落裡惡狠狠地盯著南枝。
“這群人?”南枝問身側的沈確。
“我剛到汴州時便布置下去了,我有全大梁最精良的戰馬,最驍勇的兵,這群人還怕追不上?”沈確在得知南枝被抓後便開始籌措人馬,誰知剛到汴州她便自己回來了,便將兵馬都分散下去捉拿可疑人員。
沈確看著這群人,一旦想到有無數的百姓折在他們手裡,沈確便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們,“更何況這群人殘害百姓,我也不能放過他們。”
“有問出什麼嗎?”南枝怕這群人把世家抖落出來,畢竟在南枝的計劃裡,世家暫時不能出現。
沈確搖搖頭,“背後之人很狡猾,所有事都是交代蕭萬霽去辦,所有線索在蕭萬霽那兒就全斷了。”
南枝在鬆了口氣的同時意識到,要扳倒世家不是件簡單的事,他們找了許多的替罪羊,所有的臟事明明都是他們乾得,他們卻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沈確將手中的一封信遞給南枝,南枝一看,是沈渠的筆跡,“稅收?江南的稅收有問題?”
“阿渠畢竟還小,隻能寫信給我們,這是件大事,我們要儘早趕回去,既然幕後之人查不到,便先擱擱,反正人都抓到了。”沈確心中還有一絲顧慮,他總覺著南枝在汴州發生了什麼,但他查不到,既然這樣,還是儘早離開比較好。
“也好,但在走前還有件事。”南枝指了指角落裡的妮兒,“殺了她。”
自從南枝知道是妮兒配合著她阿耶拐人的時候便知道這個丫頭留不得,她從小身處的環境已經扭曲了她的性格,這樣的丫頭不能長大。
妮兒在聽到南枝說要殺了她時惡狠狠地衝上前,隻可惜她人小,幾個獄卒將她攔下了。
沈確看著這一切,“這麼小的丫頭也留不得嗎,不能流放嗎?”
“不能。”南枝斬釘截鐵地說,“禍害就是要儘早殺了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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