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慕白後悔了,他後悔聽信了梅娘的話,他後悔自己做得不夠周密。
“二爺,二爺!真的,都是梅娘,她騙我,她說薑相要我除掉你,我這才寫了這封信的!”事到如今,穀慕白隻能將一切都賴在梅娘身上,借此來換得自己的活路。
薑慎吾一眼就瞧出他這是死到臨頭胡亂攀扯,可薑慎吾偏偏喜歡這樣,他喜歡看人瀕臨死亡時絕望求生的模樣,看著他們的瞳孔因恐懼收緊,看著他們冷汗直流,看著他們求饒。
“你可知道為什麼梅娘會成為梅老板?”薑慎吾被穀慕白此時的模樣逗得心情愉悅,他打算給穀慕白講講故事。
“其實梅娘是能逃出去的,當時我身邊有一個魏大人,就是魏明,他幫著梅娘逃離我,人都到碼頭了,可梅娘最後還是選擇了我,她出賣了魏明,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梅娘知道,我才是唯一能給她活路的人。”
薑慎吾拍了拍穀慕白的臉,“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嗎?”
“梅娘,她不敢背叛我的,她家裡人都死光了,這些年走得近的也就蘇顧知,她可舍不得蘇顧知的名聲染上一丁點兒臟東西,所以,她隻能投靠我。”
穀慕白見薑慎吾不信,立刻拔高聲音,“真的,真的!二爺你信我,真的是梅娘啊!”
薑慎吾卻沒有再說話,他看著穀慕白,誰能想到這是蘇州知府穀大人啊,一個昔日的狀元郎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魏明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薑慎吾坐在椅子上品茶,而穀慕白則跪在他腳邊求饒。
都是讀書人,魏明不忍心再看下去,他來到薑慎吾耳邊,“二爺,有一個書生在衙門口敲鳴冤鼓,說,說薑家私設書院,豢養學子替考。”
薑慎吾臉色當即一變,“你不是說都找到了嗎!”
“卑職又去數過了,九十九具屍體,一具不少,那書生會不會是泥石流之前逃出去的?”魏明早就想好了,不管這書生是真是假,他都會賴在已經死去的薑荀身上。
“泥石流之前?”薑慎吾立刻想到了那個同不曉天的姑娘私奔的書生,“那書生不是死了嗎?薑荀看著他咽氣的,薑荀?”
薑荀已經死了,誰知道那書生是死是活,很有可能薑荀藏著那書生對付自己。
薑慎吾起身,“彆拜了,你的命我先留著。”
說完,薑慎吾便離開了地牢,絲毫不理會穀慕白的哀嚎。
“穀慕白不在,誰敢接他的案子?”薑慎吾問。
“不巧,吏部的官員來了。”
薑慎吾急匆匆地腳步突然一頓,“這麼巧?”
在得到肯定的回複後,薑慎吾隻能啐了一聲,趕往衙門。
吏部來考察的官員,花不語正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如坐針氈。
原本這活是該輪到他哥哥乾的,誰知道陛下嫌他上次扮皇帝扮得不好,這次指名道姓地要他來。
他好不容易來了吧,一句話還沒說便被拉到這裡來假扮吏部的官員。
花不語抗議過,“我又不是吏部的!穿幫怎麼辦?”
沈確卻隻是忙著給他粘上假胡子,“我是皇帝!皇帝說你是,你就是!再說了,你不是有經驗嘛,你瞧,是不是看上去像文官了?”
沈確將粘好胡子的花不語擺到南枝麵前,南枝端著手看了看,“像了點,手背到後麵去。”
沈確立刻將花不語的手往後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