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帶著郎山來的時候,薑欲晚已同沈碣商量的差不多了。
“薑姑娘,郎大人來了。”黃大人介紹道。
郎山對著薑欲晚二人抱了抱拳便算是打了招呼了。
薑欲晚也沒同他計較,“郎大人,現今崖州有民兵五十人,我另外帶了三十人,你看勝算有幾分?”
郎山皺了皺眉,“三成。”
“三成!”黃大人驚呼起來,“怎麼才三成啊,那崖州豈不危險?”
“黃大人,這群水匪的來曆你可有調查過?”薑欲晚問。
黃大人支支吾吾,一看他就沒上心。
沈碣接過話頭,“來的路上我們已經在嶺南道衙門查過了,這群水匪長期混跡於海上,沿海之地他們都搶過了,他們最大的特點便是逃的快,一見情形不對便迅速撤離,因此一直未落網,這樣一群經驗老到的水匪,豈是你們那群才訓練了幾日的民兵能打得過的?”
“那怎麼辦?朝廷又不派人來支援我們,我們隻能自救。”郎山哼了一聲,原本他就不滿節度使隻派了兩人來,沒想到她們還長他人誌氣,也不知是不是來看笑話的!
“郎大人彆急啊。”薑欲晚開口,“硬碰硬不成我們便智取。”
“今夜的勝算隻有三分,那下次呢,我想,依郎大人的本事,見識過一次之後便能將勝算提它一提吧。”
這回輪到黃大人聽不懂了,“薑姑娘的意思是?”
“今夜便是我們摸清他們底細的最好時機,他們的逃跑路線定是固定的,隻要我們鎖定了他們的逃跑路線,下回就能甕中捉鱉了。”
“這倒可行,今夜先摸底,等到下回是便可釜底抽薪。隻是怎麼引他們來第二次呢?這群水匪從來都是每處隻搶一回的?”郎山問。
“他們之前搶的都是暹羅這些小國,哪有大梁富庶,想必他們這回來搶崖州都督府也是在瓊山縣那頭嘗到了甜頭,給他們一個餌,他們必會再次上鉤。”
薑欲晚拿出一張崖州都督府的平麵圖,“這個房間是都督府的最深處,四周格局複雜,定能拖他們一陣,屆時我們派人死守這個房間,不管這個房間裡有什麼,隻要讓群水匪知道這房裡的東西很重要就成,再由這位雲大人,帶人順著渡口找水匪的上岸之處,屆時就要麻煩郎大人了,郎大人水性好,還請郎大人帶人乘小船跟著這群水匪,摸清他們的路線。”
黃大人聽著薑欲晚的計劃覺著很有道理,隻是這個計劃有一個漏洞,“要是水匪不再來崖州可怎麼辦?”
“所以我們是在賭,反正隻有三成勝算,何不用這三成來賭下回的五成呢?”
薑欲晚她們來得太晚了,很多都來不及布置了,她隻能將計就計,引水匪再來第二次,再來五日,她定能將這崖州布置成天羅地網。
“這位姑娘說得對,我們今夜隻有三成勝算,這是我們做再多也無法改變的,但多給我些時日,民兵定然能訓出氣候來,到時候,我有六成把握。”郎山伸出手指比了比。
“那就好,雖然今夜隻是幌子,但水匪是實打實的,黃大人,還請你叮囑百姓,夜裡不要出門,關好門窗,家裡值錢的物件都藏藏好,都督府也要布置,不能讓水匪看出破綻。”
待一切都安排好了,崖州靜候水匪的到來。
深夜,崖州的大街上空無一人,連平日裡打更的更夫都沒有出現。
所有的崖州百姓都緊閉大門,生怕水匪突然闖入。
看似寧靜祥和的夜晚,實則無一人能安心入睡,百姓們將大門用重物抵地死死的,而薑欲晚同沈碣他們也躲在了暗處,與黑夜融為一體。
整個崖州都很靜,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薑欲晚躲在草垛後頭,這是她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從前她在京城養尊處優,對於這種水匪來犯隻在書上看過。她本以為憑著自己所學可以坦然麵對一切。
可薑欲晚錯了,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如雷,她雙耳都是嗡嗡聲,若不是手撐著地麵,她怕是都蹲不住。
薑欲晚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她告訴自己,不能害怕,這關係著一城百姓的性命。
陷入黑暗使得薑欲晚的五感變得異常靈敏,她聽見了風聲,崖州濕熱,空氣中還有淡淡的海腥味,她還聽見了四周急促的呼吸聲,那是其他潛伏在此的人。
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衝入薑欲晚的耳中,她猛地睜開雙眼,來了。
這群水匪膽子很大,他們就這麼舉著火把,大大咧咧地衝上了崖州。
這時,沈碣的聲音突然出現,“欲晚,你先走,這幫水匪不好對付。”
薑欲晚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沈碣,“你怎麼在這?你不該去找那群水匪的老巢嗎!”
“他們剛上岸,我怕跟得太緊讓他們起疑,你瞧,那為首的水匪手裡拿的是什麼?”
薑欲晚順著沈碣所指望去,隻見那群水匪大多數都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大刀,那刀在火光的映襯下泛著寒光,就連薑欲晚這種不通武力的人也能看出來,他們拿得都是真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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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首的水匪則是拿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薑欲晚仔細辨認,“那是火銃,他們怎麼會有火銃!”
沈碣立刻捂住薑欲晚的嘴,生怕引來水匪的注意,“這便是奇怪之處,這火銃隻有西洋生產,西洋離這崖州十萬八千裡呢,大梁的兵部倒是有一批,那是幾年前在溫國公的主張下通過西朗國從西洋花重金購買的,那批火銃應該鎖在兵部的庫房裡,而不是出現在水匪的手上,可它現在偏偏出現了,你知道這以為這什麼嗎?”
“這群水匪不是意外出現的,他們是被特意安排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出現在遠離西朗的崖州,他們想引來誰?”薑欲晚立刻就猜出了幕後主使,既然是溫國公主張的火銃采買,那麼溫國公定能拿到這火銃。
“我猜沈確已經在來崖州的路上了,看來溫國公是等不到沈渠成年了。”沈碣冷笑,那個位置果然坐不穩呐。
沈確此刻的確正在快馬加鞭地趕來,兩日前他收到消息,崖州水匪來犯,最重要的是水匪手裡還拿著本該存放在兵部的火銃。
火銃因威力巨大,自運來便一直鎖在兵部的庫房裡,這批火銃是為了北戎來犯而備的,此刻卻突然出現在了崖州,這讓沈確不禁懷疑那批火銃的去處,也是他不得不親自去往崖州的理由。
其實他一開始糾結了很久,畢竟這回他主要是為了北戎而來,就這麼離開怕有不妥,最後還是蒼明說服了他。
“陛下,你放心去吧,嶺南的情形我知道,連個駐軍都沒有,水匪手裡還有火銃,當地的百姓無人守護,這可不成,北庭都護府這有我們蒼家在你還不放心?我們蒼家世代都是守著這裡的,什麼時候讓這出過大事?你快去解決那群水匪才是正事!”
沈確算了算,再過不久他就能到嶺南地界了,隻是那時還不知道能不能抓到那群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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