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點?”
聽到這話,不隻是施憐、楊鈺恩等人,就連監考官都投來了目光。
不過後者並沒有太明顯的動作,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記錄表之上。
“怎麼說?”江麥搓搓手,問道。
內部討論,不同的意見越多才越好。
又不是人人都有許秋的診斷能力,對於他們而言,吵來吵去,真正的答案或許就能浮出水麵了。
施憐指了指屏幕上的幾項數據,道
“這裡,病人入院時血他克莫司的血藥濃度已經比之前升高了足足三倍。
還有血常規,病人淋巴細胞的比例非常低!”
這……
江麥與楊鈺恩等人對視一眼,這兩個指標同時出現代表著什麼,兩人並不是特彆清楚。
施憐沒有賣關子,直言道“意味著病人已經處於過免疫抑製狀態了!”
過免疫抑製?
怎麼突然又過量了?
聽到這個結論後,眾人心頭產生了新的疑惑。
從術後到感染入院,病人的劑量是一直在調整的,不存在突然加量之類的情況。
相同甚至是更少的劑量,如何能導致免疫狀態過度?
施憐默默地道“你們都忘了嗎,病人一天拉十幾次,拉了二十多天了。”
這一刻,會議室沉默了。
江麥等人麵麵相覷……他們竟然忽略了這一茬!
極頻繁的腹瀉,導致血液濃縮,進而致使免疫抑製藥物濃度明顯上升,最後引起了過免疫抑製狀態!
病人的腹瀉其實算比較有特征的,畢竟一天十幾次,任誰都沒法不注意。
但這次考核坑就坑在這裡,病人的資料隻播放一遍,能隨時查看的信息,也隻有屏幕上的這一頁而已。
“我就說這考核沒有這麼簡單,看似在考察免疫抑製劑和感染之間的平衡,實際上裡麵還藏了一個淋巴細胞極低,以及之前提過一句的腹瀉……”江麥有些後怕地吐了口氣。
不愧是偶像教出來的學生啊……楊鈺恩滿足地笑了笑。
施憐摸著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目前來看,病人肯定是廣泛感染,而且多臟器功能都出現了損害,以至於連血壓都沒法維持。
這個關頭如果再用免疫抑製藥物,病人感染的範圍和程度會大幅度加重,絕不是所謂的‘恢複了一點免疫能力,對抗感染無明顯幫助’。”
說完後,施憐帶著眾人重新調整了診療方案。
卡著最後的時間點,上交了他們的答案。
接著,新一輪的信息浮現在屏幕上,診療來到了下一個階段。
此時有一批全新的檢查結果出爐。
糞便常規沒有報告可能的病原學。
入院第二日,血培養結果提示革蘭陽性球菌感染。
血液檢查與胸部ct同時提示真菌感染。
這一連串的結果,對於任何一個有感染科經驗的醫生來說都不難,加一個兩性黴素b和替加環素就可以。
沒有任何考察的意義。
因此這一措施直接就出現在了屏幕給出的信息中。
接下來,經過五天的搶救與治療後,病人的腹瀉慢慢減輕,到第四天的時候,腹瀉完全停止,而體溫也在逐漸下降。
第五天時,病情似乎已經穩定下來了,各項指標都脫離了危急值,病人的狀態也在持續回暖。
但,就在拔除呼吸機、轉入普通病房後的當晚,病人突然再次出現嚴重的水樣腹瀉。
那一夜,保潔阿姨架著人字梯,戴著醫生的手術帽、口罩、護目鏡,一邊擦天花板上的穢物,一邊罵罵咧咧。
她們眼球都快瞪出來了……活這麼大,她們就沒見過這麼猛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