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顧知秋得了外出消息,提前用過早膳,就被幾個丫鬟圍著梳妝打扮。
尤其是荷香。
聽小丫鬟們八卦李公子也跟著,像打雞血一樣的興奮。
被頭上越來越重的釵環壓得無語,顧知秋無奈的親自上手,摘了幾隻最重的。
“悠著點兒,有也不能這麼戴啊!你家小姐的腦袋又不是展示盤,時刻記住,我是去玩兒的,不是受罪的。”
荷香狡辯“奴婢就是試試這樣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顧知秋銳評,“就是容易招賊。”
念夏笑了笑,順應道“小姐考慮周到,奴婢幫您再整理一下。”
她說完,拍開荷香躍躍欲試的手,又換了一些輕快的發飾。
顧知秋打量鏡子,滿意了。
還是念夏靠譜。
換上了一身淺橘色中腰交領襦裙,外罩軟黃色輕容紗大袖,她點點衣上精細的蘭花繡樣,十分喜歡。
現在的手,已經保養得細膩柔滑很多了,不然她也不敢碰這麼名貴的衣料。
越名貴越挑皮膚,粗糙點兒都會勾絲。
“甚好。走吧,彆讓爹爹久等了。”
外宅的待客廳裡,慕容玉祺坐於上首,顧乘風在其下位。
墨景驍也得了個位置坐,除了偶爾回話,就是安靜喝茶,目光時不時掃向廳外。
不光是他,慕容玉祺喝茶間隙,視線也會看一眼正前方。
唯有顧乘風神態自在些。
但回答五皇子問題時,恭敬的態度還是得到位。
“顧先生,我與你也算合作過。你若再這般拘束,我該懷疑自己形象很可怕了。”
慕容玉祺輕笑著拿自己打趣。
這倒真讓顧乘風不好再端著了。
顧老爹並不糾結,從善如流的拱拱手“既然殿下如此說,草民就敞開幾分,還望殿下莫覺得草民粗鄙。”
“不會,顧先生人品貴重,何必自輕自賤?”
慕容玉祺語氣多有感歎。
“我都不用那些虛稱了,這兒又不是在宮裡,鬆緩些最好。說實話,我頗為羨慕顧先生與令愛的相處。”
他與父皇相見多是嚴苛,不像父子,隻是君臣。
慈愛這類的情感,多是從母妃眼中體現。但他自小就明白,帝王之家與其他家庭不同。
表麵高高在上,心裡卻總覺得空空的。
提起女兒,顧乘風的笑容多了幾分真意。
“畢竟尋找多年才找回的,更疼愛幾分罷了。這孩子懂事,總是為我著想,讓我心中愧疚。隻希望把自己能給的都給予,願她平安喜樂就好。”
慕容玉祺點頭讚歎“顧先生愛女之心世人皆知,定能實現心中所願。”
他的目光移向墨景驍。
這個人,看似存在感很低,卻一直無法忽視。莫名給他一種絕非池中物的感覺。
哪怕麵對自己,不卑不亢,身姿挺拔隱含貴氣。
如此儀態,真的隻是獵戶出身嗎?
思考了一瞬,就見他那雙原本平靜的眸子,忽的亮了起來,一瞬間柔和萬千。
順著他視線看去,慕容玉祺的目光呆滯了一瞬。
少女沐在晨光之下,眉眼含笑朝他走來。外罩的輕容紗薄透似霧,走動時浮光瀲灩,像是在她周身鍍了層淡淡的光。
連風都眷顧她,調皮的與她發絲間飄帶玩耍。
她的笑容不同於宮中之人的假麵,仿佛暖得可以驅散所有黑暗。
直到聽見她略帶歉意的問安聲,慕容玉祺才回過神來。
“免禮免禮,顧小姐請坐。”
顧知秋還以為是直接去聽戲,但他一句‘請坐’給她整不會了。
老實巴交的道謝後,坐到了無人的右邊。
打扮的好看,她有美女包袱。
儀態堪稱完美的自然。
墨景驍瞥了一眼,察覺到慕容玉祺眼中殘餘的驚豔,還夾雜了其他的一絲情緒。
那情緒,讓他心裡無端生出幾分煩躁。
所幸,顧知秋的眼神,隻是停留在自己的裙子上。
眼觀鼻,鼻觀心,穩得可怕。
她這般沒有異狀的模樣,把墨景驍的煩躁,無聲無息間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