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嗬嗬地笑起來,"老糊塗了,總是前記後忘的,不中用咯
崔四婆頓了一下,徐徐說道“隻記得有一年清明節,我跑到李老七他老娘的墳頭上,扒開冒煙的紙灰,啃了個半生不熟的大豬蹄子,那味道就和這鳳爪差不多……"
“阿婆,那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吧?”
於子濤冷不丁插了一句,將崔四婆的回憶勾回了現實。
“嗯,五十幾年前的事啦……那會兒啊,太陽整天白晃晃的照著,田壟上一顆青苗都沒有,每個人都麵黃肌瘦,跟掛了張皮似的……李老七是地主,有倆錢,他老娘剛一下葬,我就撲上去搶了個大豬蹄……嗬嗬嗬……”
崔四婆笑著笑著,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
“要不是那個大豬蹄,我恐怕早就餓死了……所以一見到吃飯剩飯的人,我就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聽著她嘴裡嘎嘣嘎嘣的脆響,老疤心頭突突的跳個不停。
那一雙渾濁的眼睛,此時正直勾勾地瞪著他,仿佛能看穿他的身體。
“這老婆子看我乾什麼,我又沒剩過飯……”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於子濤好像早就習慣了,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阿婆,這些天多虧了有您,要不然曹新剛可不會安心住在醫院裡,回頭我再給您拿兩瓶高粱酒,飯前喝一口特開胃……”
“剛子從小是我見著長大的,老實本分沒啥壞心眼,為了媳婦做些出格的事,也是身不由己呀……”
崔四婆歎了口氣,滿臉的核桃紋愈發濃鬱。
“他那孩子四歲早夭,命裡注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媳婦命犯七煞,也是上輩子積的怨,過了這道坎遇見了貴人,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突然一把抓住於子濤的手,神叨叨起來“我能摸骨看相,要不給你也看看?”
“阿婆,我……我隻相信科學!”
於子濤被她抓得一陣哆嗦,想抽回手,無奈手腕像被鋼絲纏住了一樣,根本動彈不了。
“看得見的叫科學,看不見的呢?”
崔四婆眯起眼,嘴角下沉喃喃自語,“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隻在一念間……”
她嘰裡咕嚕跟念咒似的,聲音越來越小,乾枯的手指摩挲著於子濤的手心,仿佛一塊寒冰,絲絲縷縷的寒意順著胳膊遊走,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於子濤縮了縮肩膀,想躲避這種奇怪的觸感,卻發現手臂僵硬,連大腦都陷入了一種空無狀態,呆呆地像個木偶。
老疤發現於子濤不對勁,剛要出手幫忙,卻被一道犀利的目光擋了回去。
“可這老太婆明明閉著眼睛的,到底是……誰在看我?”
老疤又驚又疑,額角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這他媽什麼地方,太邪門了……
“啊……鬼呀!”
他嗷的一嗓子,連滾帶爬就往門外跑。
“看著五大三粗的,心眼小的不及一根針!”
崔四婆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了眼。
她鬆開於子濤的手,黑漆漆的眼瞳忽而一縮“萬事隨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於子濤一怔,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麵前的崔四婆依舊哢嚓哢嚓地嚼著鳳爪,慈眉善目,跟個沒事人一樣。
而一旁的老疤卻不見了蹤影。
“阿婆,您老慢慢歇著,有事我先走了,回頭再來看您。”
於子濤起身往外走。
“彆忘了,帶兩瓶上好的高粱酒來……”
崔四婆樂嗬嗬地叮囑道“配上半斤鹵豬肝,能頂一天的飯呢!”
“咦,我剛才隻是想了一下,她怎麼知道我會帶高粱酒?”
走出門的於子濤正嘀咕著,從遠處走來的老疤一把扯著他的胳膊,就往車上跑。
“疤哥,怎麼了?”
“於兄弟,大白天見鬼了,趕緊走啊,這地方太邪門了……”
坐到駕駛位的老疤,手指哆嗦,半天連車鑰匙都插不進去。
“疤哥,你這膽子也太小了吧?啥鬼不鬼的,彆沒事嚇自己……”
於子濤拍了老疤一巴掌,“你要不能開,還是我來吧!”
“啊……你的眼睛!”老疤一聲驚叫,臉色煞白。
“我眼睛怎麼了?”
於子濤有些莫名其妙,抬起頭看向後視鏡。
後視鏡裡,兩隻黑漆漆的瞳孔盯著他,如同兩潭死氣沉沉的枯井。
於子濤一個激靈,急忙閉眼。
等他睜開眼再看的時候,清明澄澈,好端端的啥都沒有。
“眼花了眼花了,一定是我眼花了……”
於子濤安慰自己,用力拍了拍腦門,扭過頭,卻看見老疤正歪著腦袋打瞌睡,嘴角掛著的口水都快淌到了衣領上。
難道剛才是幻覺?
於子濤皺著眉,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疤哥,彆睡了,走了!”
老疤被推醒,打了個哈欠“你咋去了這麼長時間,我都快睡著了……唉,這幾天太累了,我得好好睡一覺!”
五菱宏光啟動,出了村道沿河堤路向陽東市進發。
汽車左搖右擺,晃得於子濤昏昏沉沉地眯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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