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張滿堂,一聲不吭,靠在沙發上,悶悶不樂。
“拉個驢臉乾什麼?”
老伴兒秦素芬端了杯熱茶,放到了茶幾上。
“你不是和老牛下棋去了麼,又吵架了?”
“哼!這老東西一輸棋就耍賴,還拿他那個乾兒子擠兌我,氣死我了……哎呀呀,你要燙死我啊?”
張滿堂嘟嘟囔囔著,端起茶杯剛一沾嘴,就被熱茶燙得呲牙咧嘴。
“瞧你這點兒出息,一有氣就往我身上撒!”
秦素芬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能乾架嗎?去找老牛乾一架呀!”
“婦人之仁,簡直不可理喻!”
劉滿堂一扭頭,拿起花剪到陽台上擺弄花草去了。
論吵架,他向來笨嘴笨舌,根本不是女人的對手,還不如躲一邊圖個清靜。
沒想到秦素芬不依不饒,跟著腳後跟就到了陽台。
“老牛的乾兒子,不就是那個姓於的嗎?我看他一天到晚都沒個正經工作,你說老牛也沒糊塗啊,怎麼會認他做乾兒子?”
“還不是找個人給他養老送終唄……”
劉滿堂拿著花剪,哢嚓哢嚓剪著麵前的一盆富貴竹。
秦素芬眼珠子一轉,湊到劉滿堂耳朵邊“唉你說老牛那麼多房子,大大小小加起來都有二十多套吧,他又沒兒沒女,老了會不會全部過繼給那個姓於的?”
“就牛立寶那老頑童的性格,難說……”
“要這麼說的話,那姓於的可就成妥妥的房二代啦!要不……”
秦素芬扯了扯劉滿堂的袖子,“把咱美穎介紹給他乾兒子,總比你女兒眼裡的那個二婚強,你說呢?”
“你也這樣說?”劉滿堂一扭頭,盯著秦素芬,滿臉驚異。
秦素芬皺起了眉“嗯?你意思是除了我,還有誰這麼說過?”
“牛立寶啊!他就是這麼給我說的,所以我才生氣的嘛……”
“生什麼氣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秦素芬一下眉開眼笑起來。
“你想想,美穎和姓於的結婚了,牛立寶那麼多房子,不就是咱閨女的了?到時候咱倆喝喝茶遛遛狗,一到月底就提溜著一大串鑰匙,挨家挨戶收房租,有了錢再出個國旅個遊,多美的事啊……”
“頭發長見識短的老娘們兒,你懂個屁!”
劉滿堂氣不打一處來,扔掉手裡的花剪,瞪著秦素芬。
“牛立寶這個老滑頭精明得很,他在認乾兒子之前能不留後手?再說了,你女兒根本就瞧不上姓於的,你把他倆硬綁在一起,那就是針尖對麥芒!”
“那牛立寶為啥要撮合他們倆?”秦素芬有些不解。
“他那是誠心擠兌我!剛才還假惺惺地叫我喝酒來著,結果你猜怎麼著?他說逗我玩!你說這老東西氣人不氣人……”
“白高興一場,我還以為能沾點光呢……”
秦素芬一甩胳膊,扭頭向廚房走去。
劉滿堂拍了拍身上的花草葉“中午吃什麼飯啊?”
“撈麵條!”秦素芬從廚房裡探出頭,“你下樓去買點兒西紅柿和大蔥。”
“天天麵條天天麵條,吃得我都快吐了!你就不能做點兒紅燒肉啊?”
“想吃紅燒肉自個兒做去呀,在這兒嗶嗶啥?”
廚房裡傳來秦素芬不耐煩的聲音。
劉滿堂一股無名火竄上腦門,他狠狠一踢腳下的凳子“不吃了,氣都受夠了!”
“愛吃不吃,餓死算了!”秦素芬又懟了他一句。
劉滿堂隻覺得一股悶氣憋在胸口,坐臥難耐。
……
距離西林大學不遠的一個川菜館裡。
劉美穎夾了一大塊酸菜魚,就要往魯飛碗裡放。
魯飛趕忙抬手阻止“謝謝劉老師,我還是自己來吧!”
“我就是感謝你帶我賺了錢嘛,又沒彆的意思,瞧把你嚇的……”
劉美穎縮回筷子,將酸菜魚放到自己碗裡,慢慢吃了起來。
“魯老師,國科微的二十個點,我一會兒轉給你,作為感謝呢,我請你看場電影怎麼樣?”
魯飛往嘴裡扒拉了兩口米飯“下午還有實驗課呢,我可沒時間……”
“我說的是晚上……”
劉美穎俏皮地一眨眼,“反正你下班也回去的晚,冰鍋冷灶的,不如你請我涮火鍋,我請你看電影,誰也不欠誰,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