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厭自嘲的聲音不輕不重地蓋住了紀阮剛溢出的音節。
仿佛一盆冷水從頭頂直直澆落,熄滅了紀阮片刻的動搖。
他收回臉上失神的表情,眼神又恢複張揚不羈,睨著他的眸。
“乖乖配合我,蔣厭,等我成功回到公司,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儘量滿足你。”
紀阮口是心非說道。
隨即眼神餘光垂落,將手從蔣厭掌心中抽了回來。
現在他隻能將關心和彌補全部摻雜在傲慢的無禮之間。
“彆誤會,我對我心愛的狗比這還要貼心。”
話音落下。
剛剛擦吹頭發的親昵動作突然變得合理起來,仿佛就是主人一時興起打理起寵物,指尖輕柔,卻僅限於此。
蔣厭鬆開了手。
什麼都沒說,身子也坐了回去。
任由吹風機再次鼓吹起來,溫暖的風和手指穿梭在自己的發間。
“簌簌。”
“穿上,要是因為你著涼感冒耽誤明天的拍攝,我饒不了你。”
紀阮冷著眉打開衣櫃,將全新的衛衣和休閒褲扔在他身上。
“不用,我有衣服。”
蔣厭緊皺的眉就沒舒展過,低沉的聲線依舊是拒絕。
仿佛跟紀阮這個名字沾上關係的東西,他一件都不想要。
眼神的嫌惡都是明晃晃的,絲毫沒掩藏的意思。
“麻煩死了,現在都幾點了,我的時間很寶貴,就穿這身。”
紀阮也沒慣著他,語氣不耐,半點兒沒給他拒絕的餘地。
站著擋住了他的路,紀阮低睨床邊的少年,舉手投足的姿態儘像隻趾高氣揚的貓。
原主之前揮霍無度,專用的衣帽間放不下,就將部分衣服放在了隔壁的客房裡,幾乎都是沒穿過的名牌貨。
這件衛衣是他最喜歡的牌子,但碼數買的大了些。
現在穿在了蔣厭身上,竟然出奇的合適。
蔣厭輕挑眉尾,骨節分明的指尖抄起紀阮隨手放在床上的劇本,聲音像冰涼的玉珠投落,柔和了些許,卻疏離不減。
“你想對我做什麼,我很清楚。”
明明目光落在那本厚厚的紙頁上。
可他的語氣明顯帶著幾分低沉的蠱惑,爬進耳朵裡,有些危險,又有些迷人。
語調仿佛將他戳破看透。
紀阮呼吸一窒。
幾步上前伸手把劇本搶了過來。
“這是我的台詞。”
視線交彙之間,慌亂無意間泄露。
穹頂的壁光暈在他頭頂的碎發上,銀發淺淡鍍成暉金,紀阮半張臉都陷入某種瑰異的陰影當中,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綽影。
“你都記得,找我對什麼?”
蔣厭移開視線,聲音淡淡。
劇本被蜷了幾卷,紀阮有種被戳破的心虛。
他才不會承認為了證明自己,他背了兩個小時的劇本。
還是背著背著台詞才在客廳沙發上睡著的。
紀阮硬著頭皮坐在了他身旁,“這部劇不能有失誤,先過一遍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蔣厭的動作打斷。
眼前的景象變了又變,他被那雙結實的臂膀拽倒,重重地陷落進身後柔軟的鵝絨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