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險的人,不就在我的麵前麼?”
紀阮步步緊逼。
離得近了,他們身上的熏香都是一樣的。
話音落下。
裴衍微微一愣。
視線餘光掃過身旁還沒燃燒儘的紙屑,心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又回過神看了看少年此刻眉宇間的淡漠疏離。
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
從前他不在意。
隻當是逗弄阿貓阿狗的惡趣味。
但現在。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知道了真相,會離開他麼?
裴衍想開口說些什麼。
千言萬語卻被堵在喉嚨裡,乾澀的咽不下,也吐不出。
幾乎隔了很久。
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陛下,你是不是已經嗯”
“噗呲——”
他猶豫的低語還沒落下。
紀阮便直直抽出袖中的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間。
鋒利的刀刃陷入血肉的黏膩聲回蕩在兩人耳畔。
“我什麼?”
“從前我感激你日日夜夜陪伴我左右,幫我渡過噩夢,不管怎樣你能拾起破破爛爛的我,裴衍,你知道我有多依賴你,多縱容你,多哄著你。”
“把你當成我身邊唯一的依靠,聽見你每每向我說喜歡我時,我心裡感動的很,我這樣被糟踐的垃圾,也有人心疼有人愛。”
“所以我樂意哄著你,靠著你,任由你親近我。”
“可從前我有感激你多喜歡你,我現在就有多惡心。”
“噗呲——”
淚水模糊了眼眶。
紀阮說著。
又按著匕首往裡刺了幾寸。
字字珠璣,撕碎著他們之間那層原本就薄弱到不堪一擊的假象,那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那日在皇家彆院裡看我求饒,看我痛苦,看我狼狽,你是不是得意極了?你這個畜生,還有臉說什麼是我的依靠,會保護我哈哈哈哈!我的噩夢都是你造成的。”
“你仗著我對你的縱容依賴,故技重施,怎麼?看我出醜很好玩麼?裴衍,這算是什麼喜歡?”
“你口中的喜歡,就是作踐我,就是看我夜夜不得安生。”
“就是在我一次次快要走出來的時候,又把我拉回深淵。”
“哈哈哈哈!真諷刺!惡心!”
“我說過,我會親手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
“噗呲——”
匕首又紮進幾分。
裴衍悶哼一聲。
眸光中的猶豫漸漸碎裂。
他果然該想到。
紀阮一次次說過要殺了那賊人。
又怎麼可能會像之前那樣乖乖地待在他身邊?
唇齒間的鐵鏽味蔓延。
他硬生生咽了下去,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緊鎖著那張哭花的臉。
“怎麼不算喜歡呢?”
“臣就是因為喜歡陛下,才見不得你跟林清清定親,見不得你同彆人親近,見不得你流連煙花之地。”
說著。
裴衍緩慢抬起手。
握住了紀阮顫抖想要抽回的手,控製著又往裡紮了幾寸。
“嗯”
痛哼聲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