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儀閣內,在宣詞宋的聲音落下後,院落中一片靜寂。
要說宣詞宋在外向來是溫和有禮的世家公子,在上京那個風華榜上數來有名號。
此人極為圓滑世故,善結緣交友,少見他現在如此怒氣。
樓閣上,靠在長柱前無語扶額的南宮在思索一番後,麵無表情的走到醉暈過去的宣詞儀麵前,果斷抬手捏住了他挺立的鼻子。
半晌過後,在一陣窒息感中猛的醒來的宣詞儀眸中布滿了震驚,一臉的繃裂之色。
他扶著額頭緩了一會,正打算問邊上的南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陣急驟般的腳步聲踏梯而上,他隻覺有些熟悉,剛要抬眼去看,卻看見他哥冷的不行黑成包青天的一張臉。
宣詞儀莫名一愣,心中染了幾分危機感。
剛要轉頭問南宮,卻見宣詞宋一揮手,原本在二樓的眾人立馬識趣,紛紛行禮告辭往下走。
南宮彎身作揖,隻留給宣詞儀一個堅強的眼神,便也大步離開。
宣詞儀心中慌張起來,他站起身,幾番搖晃,最後對上宣詞宋的眼神,隻能安靜定在原地。
待人走完,宣詞宋上一把扯過宣詞儀的領子,在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後,臉色更是不愉。
宣詞宋上前那擰了一下他的耳朵,瞧見他吃痛,方才說到
“一身酒味,何故喝酒到不省人事?
今日偌非我在客院聽見動響過來看,竟不知你同朋友如此鬨事,
彆說跟你沒關係,在勇國公府你不該應允顧家的公子這般胡鬨。”
“這麼喜歡喝酒,要不送你去酒樓喝個夠!!”
宣詞宋鬆開弟弟,一副無語到極致的神色。
宣詞儀一愣,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來。
“我錯了哥。”
“你還知道錯!”宣詞宋狠狠戳了戳他的腦袋。
“我今早便同你說過,我今日要接待肖將軍,府中不得出差池,今日你倒好,容著顧家二公子鬨事,
還讓肖從章看見了……偌他一告,我們整個勇國公府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少見他哥這般聲嘶力竭的罵他,宣詞儀聽完也是一愣。
“顧二?他欺負誰了!?”
好你個顧二,感情還是小爺我替你背鍋啊!
我就睡了那麼一會吧??他顛了嗎??
宣詞儀心中止不住的抱怨,卻又忽的想到什麼,神色一頓。
“他……不會欺負了?盛家的?……盛小寧!”
宣詞儀臉色一白,猛的站起身問向宣詞宋。
他不過隻是說說啊,誰想欺負人了!顧二你個沒腦子的!……
見宣詞宋懶得答,一旁候著的管事的上前點頭應道。
他將顧二和傅重巒的事和打下的賭都說了一遍,說完,看見宣詞儀麵上呆滯,甚至帶了點悔恨。
宣詞宋皺起眉,想到了自家弟弟前些時日難得求母親寫了宴帖到盛家,知道他向來心軟,不願放棄盛寧這個打小的玩伴,但眼下這遭。
指不定盛寧會以為,是宣詞儀叫顧二去找他麻煩的……
無奈的歎了聲,宣詞宋問道。
“你當真沒有叫顧二去找人家麻煩?”
“我沒有啊!”
“多說無益,晚些同母親去趟盛太傅家看看,早聽聞他身子才好些,這回終是在國公府出的事,難辭其咎,
你回去就給我抄十遍禮律家規,不抄完今夜不用用膳了,你的隨從各去管家那領十杖。”
宣詞宋揉了揉發疼的眉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今日是好不容易才請來的肖從章,還是勇國公下了朝後將人堵在奉天門人才答應來的,本意是同肖從章交好,
沒成想讓人撞見鬨事,好好的宴會散了,明個正個京都都得笑話宣家禮不成教不端了。
那盛太傅這兒子養來不易,此番受此欺辱,隻望盛家能念著同母親的交情,儘力將此事平了……
不然,難保不會得罪盛家,以至於得罪整個內閣府。
宣詞宋想到這,心沉的越發洶湧,神色暗淡……
宣詞宋離開後,隻留宣詞儀呆呆坐在樓閣上,涼風吹得酒意散去,他臉色虛白,已然慌了神……
一場高門貴胄舉辦的宴會鬨出這樣的事,無需多少時辰,便能傳到皇帝的耳中。
皇宮裡,景昭嵩在滿是折子的書案前,扶額閉目,腦中思緒翻騰。
彙報的暗衛說完後,他隻是揮退了人,然後便一直沉默。
高明一旁看的不敢多言,隻能低調站在一旁,抑製著呼吸的頻率。
心中也是有些驚訝的。
勇國公府這幾年雖無實績,但有這國公的名頭在,在上京中也算的受人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