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魏嶺一眼後,老老實實的走到肖從章麵前跪下,麵露沮喪的說道。
“將軍,旬知擅自行動,你責罰我吧。”
說完還自顧的委屈哽咽了聲。
甚至還微微瞅了眼肖從章的神色,見他隻是盯著他,目光漆黑如淵,一邊眉峰微挑,冷漠的示意他說完。
旬知哽了哽嗓子,垂著腦袋老實交代道
“我去了柏府周圍……但是我沒被發現……”
肖從章的臉色在這一瞬,才徹底的冷了下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了旬知一眼,眸中帶了點怒意。
“旬知,我讓你回來不是讓你送命的”
“你偌再這般莽撞,我便讓人將你送回關競月身邊去……”
當初答應帶旬知一同回上京,除去本身他的身世,還有關競月的懇求。
關競月是肖從章為數不多的至交之一,雖曾經是土匪出身,但新朝初建被招安之後,
這些年駐守西關,戰功赫赫,若非他暫時走不開身,也不會讓旬知跟著肖從章回來。
關競月對這是半道撿來的弟弟很縱容在乎的事情,大多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若非是事關當年旬家的事情,關競月也不會拜托肖從章帶著旬知回來。
肖從章身上的一身氣勢皆是在沙場上曆練出來的,不說話時,旬知隻感覺跟關競月一模一樣,十分嚇人。
這會被罵了隻能縮著腦袋,假裝鵪鶉。
“我不要回去……”
回去又要被關競月管東管西,他總是把自己真當自己親兄長一般管著……
肖從章同魏嶺對視一眼,目光帶了幾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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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嶺上前蹲下,語重心長的同他說道。
“旬知,你當柏家是吃素的嗎,柏西宴那人的人,心思複雜,稍有不慎你落在他手裡,彆說救你小叔,連你都得搭進去……
更彆說,眼下還沒有線索證明,你小叔就在柏家,萬一是陷阱呢?”
“那萬一不是呢!”旬知被說的紅了紅眼眶。
他抬頭看見肖從章背對著他,抽了抽鼻尖,心一急就亂說話。
“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將軍,要是當年傅大人沒有死,他也被關在裡麵,你知道了會不去救?你……嗚!”
旬知被魏嶺猛的捂住嘴,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魏嶺咬著後牙神色嚴肅的瞪著旬知,你這家夥,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不想活我還想活一段時間呢……
“不是……從章,他,旬知他腦子糊塗哈哈哈,許是剛剛進門被門夾了哈哈……你彆理他說的話……哈哈……哈。”
魏嶺一陣尬笑想要緩和肖從章的怒意。
一陣無聲的窒息中,隻見肖從章背影挺闊,好似任何風雨都吹不倒的青山,但那隻是表麵。
魏嶺無聲的看了一會,漸漸收了笑。
他能看出來,肖從章的魂魄好似被一瞬撕的分裂,周身的氣息被愧疚和無儘的沉默圍繞,再一次陷入到深淵之中去。
旬知在回過神後,也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臉色有一瞬的蒼白,他睜開掙開魏嶺的手,有些驚慌的望著魏嶺,不知所措。
他……沒想說這個的……
良久的沉默後,肖從章轉過身來,他一雙眼眸依舊漆黑一片,垂眸靜靜的看著魏嶺和旬知,隨後自嘲的笑了聲。
“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
魏嶺臉色一變。
“將軍!”
肖從章走上前,一把將旬知拉了起來,盯著他的眼眸,語氣嘶啞但堅定。
“無論是誰出事,在沒有清楚的把握的時候,我仍舊是一軍將領,我需要對任何人負責,哪怕,裡麵有我最重要的人
我不會為了一個未知的猜測,去讓無辜的人白白犧牲……”
“旬知,當年你的父母拚死將你從那場刺殺裡送走,不是為了讓你如今去送命的。”
話音落儘,一陣無聲。
魏嶺目光帶了幾分擔憂的看著肖從章,而旬知此刻也神色發怔,帶了幾分迷茫的難過……
肖從章無聲的掃了一圈,閉眼深吸了幾口氣,隨後沒再說什麼,轉身往門外走去。
魏嶺見狀,回頭看著旬知歎了歎,落下一句
“你這段時間好好想想。”
便也跟著出了門。
夜色安靜如水,連灑下的月色,都好似帶了幾分冷清。
肖從章的背影此刻站在月下,好似渡了一層無邊的憂傷。
魏嶺追上去,剛想說話,卻見肖從章低頭丟下一句
“你先回去。”
說罷,便朝著另一邊巷子深處走。
魏嶺在背後靜靜的注視著他的離開,但身影消失後,他莫名的扯了抹難以言說的笑。
似乎帶了幾分感慨,又或者帶了幾分羨慕,總之,這樣子的肖從章,他隻在剛認識他的時候才見過……
輕歎了聲,魏嶺也轉身離開。
而另一邊,肖從章好似對這處十分的熟悉,穿過數十道不見微光的小巷,
終於在一處巷子口,看到了一處微末的人煙。
那裡是一處酒攤,看起來略顯寒酸,攤角推車邊用綁著的樹乾上掛了盞枯油燈,
一位耄耋老翁攜一老犬坐落靠坐在牆邊,車攤子上堆了不少果乾甜脯,花酒清茶,深巷悠遠,仍聞溢香。
肖從章在遠處望一會,才走了過來,來到唯一一張方桌前,自顧倒了杯清茶,無需攤主招待,動作帶著熟練,好似熟客。
老翁頭發已經花白了,這會如同地上盤著睡覺的老犬一般,麵容枯燥,帶著衰敗之氣。
老翁渾濁的眼眸眯起,看著肖從章的身影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笑了聲。
他撐起身,蹣跚走過來,拿來一瓶未開封的酒,親自倒給肖從章。
“老朽鬥膽,觀客官今日思緒不佳,想來喝酒更合適。”
肖從章接過的動作一頓,他緩緩抬眼,對上的老翁飽含幾分笑意的目光。
沉默了片刻,肖從章讀懂了老翁眼中的意思,聲音帶了幾分低沉,嗤笑了聲。
“攤主還記得我?”
獨自一人時的肖從章,很多時候總是帶著幾分陰鬱冷寂的,他周身的氣息算不上平易近人,卻也帶了幾分冷硬。
老翁低聲笑了笑,隨後點了點頭,在肖從章對麵坐了下來,似乎在回憶往昔一般,老翁很認真的想了想,隨後說道。
“五年前有段時間,客官你總是來我這賣酒,明明不喜這般寡淡的酒,卻又總想著能喝醉……方才觀客官麵像,察覺十分熟悉,這才想起來。”
肖從章聞言,淡淡的應了聲。
“是嗎。”
“客官是個難得長情之人,世間少見。”
老翁摸了把席地休眠的老犬,楊胡爽朗的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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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從章側眸看了眼,眼眸中儘是自嘲。
“從何見得。”
老翁繼續笑道。
“客官不喜這酒,卻總是得閒便來,許是客官認識的某位故人,獨愛我這粗酒。”
老翁說時似乎也想起了什麼,笑了聲,望向肖從章的目光並未點破。
肖從章沉默不語,卻又像是在默認。
老翁抬頭看了看半漏的月色,想了想,沉吟說道。
“人生在世,難免有得,亦有失,命運雖造化弄人,但兩個有緣的人,許經曆分離失去之後,總有再見的時候……
月有圓時,亦有缺時,且看天意。”
說完,老翁自己便笑出了聲。
肖從章眼眸漆黑的望了老翁一會,抬手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
老翁樂嗬嗬的笑著,宛若看儘世間事的旁觀者,他轉身慢悠悠的收著攤子上的東西,準備歸家。
腳邊的老黑犬也自覺的起身,抖了抖毛,準備跟著回去。
夜色幽靜,當老翁收拾好,提了一壺新酒想要送給肖從章時,轉身一看,桌前早沒了他的身影。
月光落在破舊的桌子上,一顆銀錠無聲的放在那裡。
老翁上前拿過,摩挲了片刻,放到了懷中。
他轉身推著攤子,身邊跟著老黑犬,口中是不知名的歌謠,一路小聲的哼唱著,往歸家的方向去。
似乎方才那個小差覺,不過是一瞬而過的事情……
月夜無聲,露水微涼,寒光折射出孤寂的身影,卻又帶了幾分閒散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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