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趕緊閃一邊去,彆在這擋本公子教訓人!”
不知為何,高朗對上那雙清淩淩的眼眸,總覺得裡麵帶了殺意。
他說完,便轉頭示意了那幾人,意識到這裡人多眼雜,想要將旬知帶走再說。
旬知被按著掙紮了幾下,忽的抬眼看向麵前的傅重巒,神色停頓了片刻。
隻見傅重巒眼中的散漫散去,目光帶了點冰冷。
他本來就是路過,卻不曾想看到這幾個人在這欺負人,他傅重巒雖說道德上算不上什麼大善人,但前世還是有過英雄救美的事跡的
對於這種欺淩弱小的事情,也做不到冷眼旁觀。
“在下倒是不知,如今在國學監裡,竟能枉顧學訓規矩,肆意欺淩他人了。”
傅重巒的聲音泛著幾分冷,相對於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變得慌亂起來的幾人,他一個人的氣場便難以忽視。
高朗麵目猙獰的低語了幾句,罵了聲粗話,有些被說中的心虛一般,氣急敗壞的朝幾步之遙的傅重巒走去。
剛走兩步,卻腳步猛的一頓,隻見傅重巒瞬息間撿起了旬知仍在一旁的長弓,拉弓搭箭一氣嗬成,開了刃的箭頭對準了高朗的胸口。
傅重巒於箭後微微歪頭,輕笑了一聲,笑聲輕蔑,卻又帶了幾分壓迫。
“在下不才,於箭術上頗有造詣,也是得了幾句百步穿揚的美名,幾位同窗,若是不想試試的話,不妨,將那位同窗先放開?”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但是在場幾人卻能從中聽出幾分把握十足的自傲來,光看傅重巒從容不迫的語氣,就十分能唬人。
高朗倒是沒想到,傅重巒能光明正大在國學監用箭指人,要是被這裡的監生官看到了,是要受罰的。
眼看著傅重巒捏這長箭的手不曾鬆開半分,死死的瞄準的,高朗憤憤的咬了咬後槽牙,心中也明白今日這事是做不成的。
眼前這人麵生的很,高朗沒有把握將人得罪。
這旬知什麼時候都能收拾,要是惹上那些家世豪橫的世家子,鬨到家中便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高朗不由的想起先前顧盛兩家起的那個麻煩,一時也是起了幾分退卻之心。
但又不想當眾失了麵子。
於是高朗冷哼的兩聲,瞪了傅重巒兩眼,便抬手讓人將旬知放開。
旬知被幾人忙的放開後,回頭轉身目光冷冷的瞪了那幾人一眼,才轉身退到一邊。
高朗目光死死的盯了傅重巒一會,打算待會找人查查這家夥到底是誰。
也正好許是有人告訴了遠處的學政,遠遠的聽到了那位上了年紀的學政大人大喊了一聲。
“乾什麼呢!”
高朗聞聲,呸了聲便帶著人走開了。
傅重巒在人走遠之後,才鬆開手中的箭,扔到一旁,邊抬手揉著發酸的手腕,便看向一旁的旬知。
對視上的片刻,傅重巒腦中閃過的熟悉之感越發的清晰,他皺了皺眉,剛想問話,旬知卻神色冰冷的走了過來,彎身收拾起地上的弓箭。
傅重巒隻聽到一聲很輕的話傳來。
“那個……多謝了。”
旬知站起身,雙手抱著長弓,目光望向遠處,神色帶了點不情不願的彆扭。
傅重巒看明白後,輕笑了聲。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傅重巒打量著他有幾分熟悉的眉眼,心中似乎閃過幾分猜想,腦中亂了一瞬,還是壓了下去。
“偌以後他們還找你麻煩,便過來找我,我叫盛寧。”
旬知沉默的聽完傅重巒說的話,在他說自己叫盛寧時,眉頭皺了皺,轉過頭來盯著傅重巒看。
看了半天,才冷淡的哦了一聲。
“我知道你是誰。”
那日傅重巒來時,同葛夫子說話時他有注意到。
旬知低頭想了想,雖然他不怎麼喜歡同國學監裡這幫世家子弟接觸,但盛家有同肖從章的這層關係在,要是太沒禮貌也不好。
於是旬知想了想,還是多說了幾句話。
“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旬知的聲音透露著幾分古怪,但好奇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他幾分。
傅重巒對上他那雙清澈的眼,看出了他問的是他方才吹噓的話,頓了頓,隨後便笑開了。
“我騙他們的。”
“什麼?”旬知的目光難得多了幾分迷茫,他看向傅重巒,神色帶了點懷疑。
傅重巒不知為何,對旬知說話總是莫名的有耐心,他伸手摸了摸鼻尖,有些戲謔的解釋道。
“我連箭都拿不穩,從來沒有射中過靶子,長這麼大,就學了一個拉弓的姿勢,看起來比較厲害罷了。
不過嚇唬嚇唬那群酒囊飯袋,倒是挺有用的。”
傅重巒坦然的說完,隨後還找旬知微挑了挑眉,少年觀感十足。
旬知被他逗的紅了紅耳尖,臉上閃過幾絲無語。
他還以為他真的能百步穿楊的……
旬知切了聲,沒說什麼,側眸看了眼不遠處,想起自己還沒抽簽,便打算轉身欲走。
傅重巒口中剛冒出的想要問他叫什麼名字,下一秒,旬知便轉過身來,神情嚴肅的看著傅重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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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旬知,今日欠你的人情,我日後定會還你……”
話音落下,他甚至沒來的及看到傅重巒眼中驟然升起的震驚和驚駭,轉身的瞬間,避開的傅重巒伸出的手,大步朝另一側離開。
傅重巒瞳孔微顫的望著旬知走遠的背影,伸出的手也帶著幾分顫抖。
他好似被重重敲了一擊,理智被徹底擊潰,死死定在原地。
漸漸漫上來的後怕讓他低垂眼眸。
難怪……!
也幸好。
幸好他今日沒有冷眼旁觀,不然,傅重巒隻怕是再死一次,也不能原諒自己的。
也難怪,為什麼先前第一眼看到旬知,他就會覺得熟悉。
因為這個是從小跟在他後麵叫他傅哥哥的小孩……
他沒想到,旬知今日還活著,竟然還在國學監,他重生以來一次次的同他擦肩而過,竟然從未認出他。
傅重巒在原地恍惚了許久,直到反應過來滿眼的濕淚,他的理智才稍稍回神。
旬知為什麼還活著,當年他找遍了旬家出事的地方,都找不到他的消息,再後來傅重巒自己也下了大獄,他便更沒有了旬知的消息。
至於眼下旬知為什麼出現在國學監,這件事傅重巒心中雖起了疑問,但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緩過神來,傅重巒強迫自己壓下思緒,稍稍平靜,耳邊便聽到了宣詞儀在不遠處喊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