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白的宣紙上,兩種筆跡不同的字躍然紙上,剛柔並濟,相得益彰。
登高觀夜雨,卻見山影重。
浮光碎寒潭,遠舟留歎聲。
孤鴉追月去,山起疏鐘聲
幾載斷雲過,又見重山歸。
傅重巒細細將這詩念了遍,心中還有不由起了幾分波瀾。
又見重山歸……
肖從章寫這話是何意……
他心中沉了沉,扯出一抹淺笑,往一側退了半步,仰頭望向肖從章。
“肖將軍的詩寫的何意?”
肖從章的目光由亮轉暗,幾道暗光浮動後,隻見他喉結上下滑動,嗓音沉沉。
“自己猜。”
說罷,便先一步拿起寫好的詩文,走到門邊遞給一直等候的樓中小廝。
做完這些,肖從章好似又變回那個冰冷嚴肅的肖將軍,坐回窗邊兀自倒了杯茶,淺酌觀望。
傅重巒盯了肖從章的背影一會,隨後一臉擺爛的嗤了聲。
誰愛猜誰猜去。
一個武將,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心眼子,比他一個文臣還多一個,他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這家夥指不定又在算計他呢,給他下個套子逼他自爆身份。
傅重巒想到這,心境可謂是峰回路轉。
勉強冷靜下來,傅重巒也走到窗邊,支著下頜往下看。
時不時目光瞥兩眼肖從章,見他是在淡定,傅重巒隻能在心中暗罵。
方才險些被這人的溫情麵孔給帶進去了。
指不定方才是為了套他話。
礙於眼下是暫時合作關係,傅重巒隻能將這個想法暫時按下,目光重新落回蓮台中央。
小廝們將收集起來的詩遞到了方才那個女子的手中,隻見那個女子拿著一堆紙張消失一炷香過後,重新出現時,這個女人的神色中多了些許的意味深長。
“諸位貴客,今日的賽詩會魁首,已然有了結果……不過”
那女子餘光掃了眼手中拿著的紙張,唇邊的笑意深了許多。
她不緊不慢的在周圍掃了一圈,隨後,目光一轉,對上了二樓之上,傅重巒淺色的眼眸。
“今日詩會魁首乃是二樓雅間五號的盛公子!”
女子微揚的聲音落下宛若落石跌潭,驚起一片起伏的聲浪。
眾人目光紛紛尋著望去,而當事人傅重巒則是神色淡淡的揚了揚唇角,抬起一隻骨節分明修長如玉的手,麵色從容的朝下打了個招呼。
這模樣在人看來,委實是有些自信囂張的。
但端看傅重巒的容貌裝扮,目光再一轉落到一旁氣勢不凡的肖從章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人來頭不小,自然不敢多加質問。
見周圍安靜了下來,那名台上的女子這才朝傅重巒他們微微福身行禮,再抬眸時,帶了幾分恭敬之意。
眼波流轉間,那女子的笑變了幾分意味。
“奴家名喚狸娘,在這恭喜盛公子奪得織夢樓賽詩會的魁首。
看來盛公子不僅才華出眾,這相貌氣度,在我們這儋州城也屬實難見……”
狸娘的目光在傅重巒身側抱手而立,沉默不語的肖從章身上掃了眼,
見他隻是微微將目光落在他身邊的那位公子身上,看都不曾往這看一眼,心中又起了幾分猜測。
“我家樓主有個疑問,勞公子為奴家解答,奴家好傳話解釋。”
此話一出,周圍又漸起了些許的抽氣聲。
傅重巒輕輕頷首,微微勾起的唇角始終不變弧度。
“敢問,公子這個詩,可是兩人所寫?”
傅重巒也能猜到這個女子想要問這個,他瞥了眼邊上的肖從章,唇角邊的笑淡了些,宛若琉璃的眼中閃過幾分戲謔,輕輕勾起唇角。
“這詩,確實是兩人所寫,後兩句,是我邊上這位……”
語句停頓了片刻,傅重巒望了肖從章一眼,剛好他正望著傅重巒。
肖從章的身份不好擺在明麵上,容易打草驚蛇。
“我的侍衛寫的,他這人沒什麼愛好,平時就愛寫點詩,惹狸娘子見笑了。”
眉眼雅雋乾淨的年輕公子含著一臉的淺笑,說話間雙眼彎彎,便是不說話,站在樓上也依舊是一道風景。
狸娘被傅重巒的笑惹的抬手捂住跳動的心口,帶著媚意的眼中多了絲羞怯的笑。
“盛公子真愛說笑。”
肖從章看著傅重巒就這般同底下那位狸娘在這說說笑笑,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周身的氣勢看起來越發的冷漠。
他抬手一把攬住傅重巒的腰,把將半個身子探出去的傅重巒帶著拉了回來。
鋒利的眼眸睨了眼底下的狸娘,語氣冷峻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