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將垂,今日浮雲嚴密,不見霞光。
青雲台之上,無端泛著幾分孤寂無聲的冷。
傅重巒有些疏離寡淡的扯了抹笑,同肖從章對望時,心頭無端多了幾絲慌張,他看不透肖從章此刻的神情。
自古忠臣良將,多敗於家宅親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多是此類。
肖從章此刻出現於此,除卻為了給肖家人辯護外,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畢竟這樣的事情,傅重巒前世也見識過了……
沉默間,傅重巒放開肖從章的手,退了半步,彎身行禮。
“事情經過方才在下已然同孟祭酒和陳院長陳明,偌肖將軍此番前來乃是為肖敘辯護……”
傅重巒話語未儘,但看過來的目光卻帶著赤裸裸的不信任。
肖從章盯著他未動,隻是麵色冷了幾分。
“你以為我要護他?”肖從章的聲音很沉,字句間藏著寒意。
傅重巒眼神浮動,不解抬頭。
但肖從章已然彆開了目光。
一旁看了半晌的肖敘這會生怕肖從章不管他,忙的走了過來大聲呼道。
“肖紊!你彆搞錯了!今日便是這個盛寧帶頭故意找事,他欺辱我等同在欺辱鎮北將軍府!你可不能公私不分!”
肖敘叫的大聲,好似生怕肖從章幫著外人不管他的死活一般。
肖從章目光冷然的睨了他一眼,下一秒,抬腳便踹上肖敘的胸膛,將人踢飛出去。
肖敘重重倒在地上,跪著的一幫武校院弟子都嚇的站起身退到一邊,不敢發出聲響。
傅重巒也沒想到是這麼個操作,神色呆了呆。
肖從章一步一步的朝肖敘走去,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嚇的肖敘想怒罵又不敢再出聲。
隻聽到肖從章語氣帶著少見的森寒和威嚴,眉目裡滿是壓迫。
“肖敘,此事你尋釁在先,仗勢欺人,還敢提及鎮北將軍府?”
“你想做什麼!?肖紊,你此刻幫著外人?”肖敘在觸及肖從章眼神的那一刻,心中無端生出幾分涼意。
好似下一秒,肖從章就會抽刀將他斬於人前……
他捂著抽痛的胸口往後退,卻被肖從章一把扯著衣領拉起,俯身逼近,一字一句宛若索命閻羅。
“你應該慶幸,我隻是個外人。”
偌他當真是肖家人,有損家族聲譽,敗壞門風者,便不是嚇一嚇這麼簡單了。
肖從章的話陰惻惻的落入肖敘的耳中。
隻見下一秒,肖敘懼怕的睜大雙眼,痛苦顫動不止。
傅重巒對上肖敘的神色,離的遠,聽不清肖從章同他說了什麼,但見他此刻如何害怕,想來不是什麼好話。
難道肖從章不是來護著肖敘的?
莫不是他來的時候已然查過今日發生的事情了?
這個疑問剛漫上心頭,另一邊的肖從章抬手就將肖敘扔給手下,冷聲說道。
“帶回去,告訴老夫人,肖敘在武校院仗勢欺人,霸淩子弟,有違家訓,當罰軍棍三十,禁閉三月,今夜我會親自回府監刑。”
士兵得了令,二話沒說架著肖敘就往下走。
回過神的肖敘猙獰憤怒的瞪著肖從章,隻會大喊。
“你敢動我??肖紊!”
一聲聲的喝罵漸漸飄遠,在一旁沉默半晌的肖枰跑到肖從章麵前,想要為肖敘說話,但觸及肖從章的臉色,又頓了頓。
肖從章負手而立,朝他看了一眼,隻是沉聲道。
“此事由我處理,阿枰,你先回去。”
見狀,肖枰沉默了會,隻能點了點頭。
離開青雲台時,他朝傅重巒望來一眼,似乎猜到了什麼,頓了頓,收回了目光,大步離開。
一旁的陳院長也沒想到肖從章這般冷血無情,大義滅親,這會生怕他把剩下那幫武校院子弟全給收拾一頓,忙的上前說話。
“肖將軍這……剩下的這幫弟子想來已然知錯,不知將軍打算如何懲戒?本院認為”
肖從章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陳院長,武校院乃是選拔優秀武子為國效力,護衛百姓的選賢之所,拉幫結派,尋釁滋事之風見長
傳到陛下麵前,可不好交代啊。”
肖從章稍稍側眸,語氣藏微,短短兩句,陳院長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下便義正言辭道“肖將軍說的對!來人啊,傳本院令,今日犯鬨事者,罰訓一月,另各記過一回,如有再犯,當即驅離武校院,永不收錄……”
“肖將軍,你看這……”陳院長緊繃著心神,小心打量著肖從章的臉色。
見他輕輕頷首,當下便鬆了口氣。
轉頭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那幫人兩眼,示意他們趕緊滾蛋後,忙的同肖從章行禮告辭。
“既然事情處理完畢,本院尚有要事,先行告辭。”
說罷,又朝孟祭酒行了一禮,便帶著武校院的人呼啦啦的離開了青雲台。
宣詞儀一見武校院的人一走,當下便樂的衝上前挎住傅重巒的肩,興奮的同他說道
“阿寧,你方才據理力爭的模樣太帥了!像極了那些蘭台裡的諫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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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重巒被他晃的險些站不穩,隻能淺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