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聊不行嗎?”鄭琰說著,看著徐鳳鳴“誰給你寫的信?”
徐鳳鳴嘴角上揚“子敬,你要看看嗎?”
鄭琰一聽薑冕,當即來了興趣“他說什麼?”
徐鳳鳴將視線從信上移到鄭琰臉上,直勾勾看著鄭琰,不說話。
鄭琰“……”
“算了。”鄭琰起身要走。
“他說朝堂上的勢力他在慢慢收複,”徐鳳鳴忽然說“不會影響咱們今年發兵。”
鄭琰又重新坐下,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徐鳳鳴“他還說什麼了?他還好嗎?”
徐鳳鳴看著鄭琰“很遺憾,他沒有向我彙報身體狀況。”
“……”鄭琰知道徐鳳鳴這是在拿他尋開心,他也不吭聲,默默地坐著。
徐鳳鳴意味深長地瞥了鄭琰一眼,繼續看信“他還說……”
徐鳳鳴說著說著倏然沒聲了,鄭琰等了一會兒,發現徐鳳鳴皺著眉,一臉嚴肅地看著信上的內容。
鄭琰當即意識到不好,忙起身走上前來“他說什麼?!他怎麼了?!他是不是出事了?!徐公子,你說話啊?!”
鄭琰急得聲調都變了,徐鳳鳴看完信,臉色有些不好“不,他沒事。”
他說著,把信遞給鄭琰“你自己看。”
鄭琰接過信看了起來,薑冕的信首先向徐鳳鳴問好,然後簡單說了一下楚國的近況,隨後明確告訴徐鳳鳴不會影響他們今年發兵的打算。
最後還說,一個月前,宋徽驟然崩逝。
宋徽崩逝後,宋熙主動把天子冊封的印綬交給了楚國,表明從此宋國不再以諸侯國自居,並且請求薑冕將宋國納入楚國版圖。
鄭琰看完也有點懵“公子,你家太子殿下是不是死了爹,受了太大的刺激,腦子不正常了?堂堂一個國家,他說讓出去就讓出去了?”
徐鳳鳴“……”
徐鳳鳴也有點懵,其實不止徐鳳鳴,薑冕也有點懵,他考慮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宋熙這是幾個意思。
其實薑冕、徐鳳鳴還有趙寧早就討論過宋國,宋國作為一個小國,幾百年來,在各諸侯國中一直都是隻求自保的。
他們的野心並不大,不,確切地說,他們的實力,決定了他們隻能依附於強國的命運。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當初徐鳳鳴等人選擇跟宋國結盟,去對付楚國的二十萬水軍的時候都已經計劃好了。
薑冕回國後,就打燕國,等打下燕國就兩國分治,至於宋國,就仍然讓他們以楚國附屬國的名義生存下去。
反正至少他們這一代是不會攻打宋國的,原因有二,首先,宋國的野心並不大,不會主動挑起戰爭。
其次,宋國的存在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影響。
所以野心大不大也無所謂,他國土小,人少,這是一個致命的弊端。
這個致命的弊端讓宋國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
可薑冕無論如何都沒料到,宋熙竟然就這麼輕飄飄地,把晉天子賜給他們的封王印綬交出來了。
這太突然了,宋熙敢給,薑冕都不敢收。
最後他經過深思熟慮,又跟楚國朝臣全麵剖析了宋熙的用意,最後得出結論。
宋熙大概知道燕國被打下後,宋、楚二國的戰爭避不可免,所以索性把印綬交出來,免得百姓受苦。
最後薑冕把印綬退了出去,讓宋熙不必如此,並且承諾宋、楚二國永遠不會交惡。
結果宋熙又把印綬給他送回來了,如此往返兩三次,薑冕沒辦法,隻得收下,但是並不派兵去宋國駐兵,仍舊讓宋熙管理宋國,現在的宋國叫東郡。
“大概是擔憂百姓吧。”徐鳳鳴沉吟道。
“不對吧?”鄭琰說“他們是想自保不假,你要說若是以後真打起來了,他們打不贏投降我也能接受。
可現在明明還沒打起來啊,公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仗還沒打呢,就先投降?
而且……你覺得你家太子殿下,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徐鳳鳴被鄭琰這一提醒,瞬間醍醐灌頂。
對啊!
宋熙想自保不假,可他絕對不會還沒打仗就先投降的!這根本不像宋熙能做出來的事!
不對!
“我進宮一趟!”徐鳳鳴想到這裡,急急忙忙披著鬥篷又走了。
鄭琰跟在身後“我跟你一起去!”
趙寧正在書房批閱文書,內侍來報徐鳳鳴來了,趙寧還有點奇怪,剛回家怎麼又來了,不過他倒是挺高興的。
不片刻間,他便看見徐鳳鳴神色凝重地進了殿。
趙寧瞧他神色有異,揮退內侍,從王案後起身走來“怎麼?”
徐鳳鳴看了鄭琰一眼,鄭琰點頭,把薑冕的信給了趙寧。
趙寧接了信看了起來,看完信後,趙寧的眉頭也微微擰了起來。
徐鳳鳴說“照你看,宋熙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趙寧搖了搖頭“宋熙父子一直隻想自保是不假,可他絕對不會就這麼輕而易舉把宋國拱手讓人的。”
徐鳳鳴心裡隱隱地有些不安“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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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準,”趙寧沉吟道“可他不但把印綬交出來,連軍隊都交給楚國了,你覺得他像是在籌謀什麼的樣子嗎?”
趙寧也想不通其中關竅,薑冕的信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宋熙不但把印綬交出來,還把宋國的軍隊也送給楚國了,現在這樣來看,他確實不像是在耍什麼花樣。
可問題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根本沒道理啊!
誰放著好好的國君不當,要把國家都拱手讓人啊。
鄭琰看他們二人那樣,臉色也凝重起來,他不關心宋熙有什麼陰謀,至於那宋國要亡國還是怎麼樣也跟他無關,他隻關心薑冕會不會有危險。
“那殿下會不會有危險?”鄭琰問道。
徐鳳鳴現在還有心情打趣他,瞥了他一眼,說“你們不是都結束了嗎?你還管那麼多乾嘛?”
“……公子,你饒了我吧。”鄭琰都快給徐鳳鳴跪下了“現在這時候你就不要尋我開心了成嗎?”
“放心吧,子敬沒事。”徐鳳鳴說“我們隻是想不通,宋熙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用意……”
鄭琰“哦,想出來了嗎?”
徐鳳鳴“沒有。”
“那你們慢慢想,”鄭琰說“君上,那信你看完了也沒什麼用,把它送給我吧。”
趙寧把信遞給鄭琰,鄭琰把那信小心地折好,揣進懷裡。
鄭琰美滋滋地揣著那信,走到一旁傻樂去了。
趙寧跟徐鳳鳴討論過無數次,始終想不通宋熙為什麼要這麼做,最後隻得作罷。
徐鳳鳴有些疲憊地籲了口氣“隻希望像我們猜的那樣,宋熙真的隻是為了百姓吧,我給子敬回一封信,讓他提防著點,以防萬一。”
在一邊傻樂的鄭琰聽見這話當即不乾了,鄭琰一蹦三尺高,喊道“公子,你不是說殿下沒事嗎?!怎麼又要提防了?!提防啥?!”
“……”徐鳳鳴又氣又無奈,給了鄭琰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我是讓他小心宋國軍隊在楚國搞事情!
事先提防著點,彆到時候後院著火了,誰知道這是不是宋熙用的一招險棋?
先是故意詐降,然後來個出其不意,若真是這樣,到時候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不是你家殿下有危險!”
“哦,你也不說清楚點,害得我瞎想。”鄭琰滿不在乎地搓了把臉。
徐鳳鳴“你能不能用點腦子?”
鄭琰“公子,你未免太強人所難了,我本來就沒有腦子,你怎麼能要求我像你們一樣聰明?”
徐鳳鳴“……”
趙寧“……”
徐鳳鳴揮了揮手示意鄭琰滾出去。
鄭琰滾出去後,他給薑冕寫了封信,讓他小心提防著點,彆中了宋熙的計。
最後他想起鄭琰那魂不守舍的模樣,又詢問了薑冕的身體狀況。
趙寧跪坐在他旁邊看他寫信“鄭琰叫你問的?”
“不是。”徐鳳鳴手上不停“我看他那樣也挺可憐的。”
趙寧“可憐什麼?這不是他自找的嗎?”
不知不覺冰雪消融,大安城的梨花又開了。
鄭琰成日裡抱著酒壇,在玉山上喝得天昏地暗。
腦子裡總是浮現出薑冕站在花海裡衝他笑的樣子,還有他渾身沾滿了花瓣,躺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