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思行愣神之際,鬱繁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將他拉到了床邊。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阿楚的蓋頭還沒掀,夫君,不如我們再來一次吧。”
謝思行怔怔看著她,他竟不知道,當時那個山腳下羞澀的少女竟然會在男女情事上如此大膽。
他目光錯開她的注視,無措說道“不……”
不給他機會,鬱繁直接將蓋頭又蒙在了自己的臉上。
謝思行側眸,看著眼前真切期盼著自己行動,不,是她的夫君行動的新娘,一顆心緊張地提了起來。
蓋頭下,鬱繁唇角輕勾,曖昧說道“夫君,你快些吧。”
謝思行緊緊抿著唇,目光無助地望向窗外。
見他許久不動,鬱繁玩心又起,她伸出手直接捉住麵前人僵硬冰冷的手腕,然後將它放在了自己的頭頂。
“夫君,摘吧。”
謝思行迷茫地睜大了眼睛。
這蓋頭是絕不能揭的,門外有孟家的人看著,而父親此時還沒有差人來喚他。
謝思行內心十分煎熬。
他不上鉤,鬱繁繼續挑釁。
“夫君不揭我的蓋頭,定是看不上我,明日我便回府,將此事告知我父親母親……”
話才說到半截,蓋頭倏地便被人揭開了。
鬱繁抬眼,便同謝思行清冷目光直接相對。他顯然還有些慌張,見她看來,謝思行立刻轉開了視線。
這才對嘛。
完成這一儀式,鬱繁目光又轉向木桌上的合巹酒。
謝思行一直看著她,見她眸光流轉,便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看到合巹酒的那一刻,他再次愣住。
有一,但不能有二,他迫於形勢揭了蓋頭,但這合巹酒絕對不能喝。
因此,謝思行看向麵前眼神中帶著期待的女子,輕輕說道“我不能喝酒。”
鬱繁挑眉,頓了頓,她故作困惑地看了謝思行一眼,疑惑開口“那你現在可以喝水嗎?酒不行,夫君,我們可以喝水。”
謝思行沒轍了。
不遠處便放著一個茶壺,鬱繁向前走了幾步便被身旁的人攔住。
她詫異地望向謝思行。
“我來倒水吧。”
這種事情,不該今日這個無辜的新娘做。
謝思行很快倒了兩杯水,拿著茶杯走向床邊。
兩人今日喝的隻是平常茶水,用的也是普通的茶杯,即使喝下去,也不會有什麼。
鬱繁笑著看他一眼,接過茶杯,然後緩緩伸出手臂。
麵前,謝思行彆扭地同她手臂交疊。
洞房內極其安靜,衣料的微弱的摩挲聲在這敞亮實則逼仄的空間中十分的讓人煩躁。
謝思行飲完便放下了茶杯,鬱繁將茶杯遞給他,由他將兩個茶杯放在桌麵上。
喝完交杯茶,洞房中又恢複了難熬的寂靜。
一片靜謐中,鬱繁輕柔如羽毛般的聲音在房中緩緩響起,在謝思行平靜的心瀾中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夫君,我們不洞房嗎?”
鬱繁一雙清亮的眸子看向他。謝思行越躲,她越要讓他做下那些逾矩的事情。
當然,這話她隻是說說,因為她知道謝思行是絕對不可能做這件事情的。
謝思行故作鎮定“我今日有些累了,洞房之事,等之後再說吧。”
鬱繁問道“彆家的郎君在洞房之夜都不會累,夫君怎麼會累,怕不是在搪塞我?”
麵前的女子是如此口齒伶俐,謝思行看著她,越發無法鎮定。
他閃避著“謝家家大業大,近日有很多事情。”
鬱繁頷首,愣了愣,又不解地看向他“可我聽已經成婚的姐妹說,新婚夜做此事最為幸福,而且時間……”她作害羞狀“並不用很長。”
她輕搖著他的衣袖“夫君做完再睡也不遲,阿楚也想體會一下床笫之歡呢。”
謝思行聽著她的話,腦中逐漸變得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她現在眼裡心裡全是愛情,可嘉煜並不在,他可以變成他做一段時間的新郎,卻不能代他做這件事情!
“不行!”謝思行腦海中混亂一片,他倏地站了起來,“我絕不能在這種糟糕的狀態下唐突你……”
鬱繁也站了起來,垂著眼委屈地看他“夫君,可我不在乎啊。”
謝思行瞪大了眼睛,剛才要吐出的話一時都堵在了喉嚨中,幾乎讓他嗆咳起來。
他頑強抵抗“不行就是不行!”
鬱繁睨他“你現在這副樣子,也不像勞累的樣子,為什麼不願意同我做這種幸福快樂的事情?”
這次謝思行是徹底僵住了。
他從不知道,洞房內男女談話會如此的大膽,這新的認知讓他頗為無助,而麵前的少女始終楚楚可憐地看著他,仿佛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謝思行緩緩抽出他的手臂。
他極其難得地放軟了話,繼續拒絕道“阿楚,我這種狀態,絕對不能耽誤了你。洞房之事,我們日後再說。”
見他一直堅定地推拒,鬱繁也不再堅持,而是接著他的話換了個話題。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那麼,夫君,明晚我們再行房吧。”
謝思行無法克製地用力咳了起來。
計劃得逞,鬱繁心中大笑,她輕拍著謝思行瘦削的背,關心道“夫君,這是怎麼了,你是生病了麼?”
就在謝思行即將抵擋不住的時候,門外終於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原來還有後招。鬱繁輕嗤。
稍頃,門外的人說了話“少爺,老爺有事喚你過去。”
謝思行轉向鬱繁“父親有事,我先過去了。”
鬱繁疑惑抬眸“洞房花燭夜你不該一身清閒嗎,為什麼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來?”說完,她垂眸作委屈狀。
謝思行心中湧起對眼前少女的憐惜,他薄唇動了動,輕聲安慰她“放心,都是小事。”
鬱繁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既然是小事,你今晚定要回來,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謝思行抿唇,這次出去,他是絕不能再來的。
因此,他低聲道“不必,若我遲遲不回,你便直接入眠吧。”
“夫君這是打定主意要讓我獨守空房了嗎?”
謝思行意外地發現麵前少女心思是如此的敏銳,頓了頓,他緩緩搖頭“不是。”
“那你一定要早早回來。洞房已經沒了,你再不陪我,阿楚會害怕的。”
謝思行沉默了。
就在這時,門外的人又說話了。
“公子?”
謝思行回神,安撫似地輕拍了拍她的手臂,他轉過身向門外走去。
“夫君……”
謝思行不敢認這個稱呼,也不會認這個稱呼,聽到身後人的呼喚,他態度絲毫不再鬆動,邁著大步徑直向前走去。
謝思行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斑駁樹影中,鬱繁緩緩關上了門,方才彎下去的唇角當即揚了上去。
謝思行原本計劃定是要輕輕鬆鬆地走開,但現在不同了,她一定要謝思行內心飽受煎熬。
書房中,謝思行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容貌,身上也換下一身新郎喜服,又穿上了平日穿的一件白衣。
謝懷義擔憂地看著他“思行,方才你可有什麼疏漏?”
謝思行搖頭“她隻是個平常人,看不出我用了法術。”
聽他這麼說,謝懷義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
“思行,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好不容易回府,竟還要幫父母擺平這件事……”
謝思行問道“現在可有嘉煜的下落?”
談到這件事,謝懷義腦中便是一團火,他重重地拍了拍書案“兩天了,手下人將整個天京都幾乎翻遍了,竟然連半分衣角都找不到!這小子定是為逃婚之事籌謀了很久!”
謝思行提議道“父親,不如我出府……”
謝懷義擺手“不必,他千辛萬苦掩蓋,你出去尋找也是白費功夫。”倏地,他抬眼看向謝思行“對了,那孟家的姑娘今夜如何?”
謝思行剛剛要說的話頓時堵在了喉嚨中,他搖了搖頭“她一心想著嘉煜,若他遲遲不回,肯定會著惱。”謝思行想了想,她定是也會傷心的。
但這話,他現在說不出口。
謝懷義頷首,再次抱怨道“嘉煜這孩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次可真是把我和你母親嚇了一大跳,苦了那個孟家的姑娘……”
他又看向謝思行“思行,你待在府中。雖然我會推說嘉煜他離京行商,但若那孟家姑娘一定要見嘉煜,你便再扮做他的樣子安撫她。”
謝思行抬眸,目光深邃“這法子隻能用兩三次,我同嘉煜言行並不相同,時間長了,對孟姑娘不好。”
謝懷義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法子是不能長久的,現在,我隻希望能儘快找到嘉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