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屋子走了一段距離後。
終於來到陰市的主要街巷,周邊也出現了不少攤子。
相較於前一會。
現在陰市中的道門中人和擺攤鬼怪,明顯是比先前多了不少。
就跟寧法師先前說的那般。
今年凶蛟化龍的大劫便要應了,周邊地區的不少道門中人,都是默契的朝著閩地聚集。
亂世道門下山,這從不是一句空話。
走在四坊九巷的石板路上,林海恩仔細考慮數秒後,便看向身旁的寧法師,好奇問道。
“師父,你應該是打算幫瞎老鬼了吧?”
“為什麼不在剛剛就說出來,還要等到清明那幾天再告訴他。”
聽到這句話。
寧法師深深的歎了口氣,隨即搖了搖頭,緩聲答道。
“即便為師現在想幫,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瞎老鬼先前說了,那閻府九棺隻會在清明出現,怎都要等到今年清明才行。”
“而且徒兒,你剛剛也看到了吧,那瞎老鬼也隻剩下一口氣了,若是不給他留下念想的話,也許撐不過一個月。”
“現在為師給了個時間,就是想著他能撐到清明,至少能再親眼看到自己的娃子醒來。”
說到這裡。
寧法師停頓兩秒,頗為鄭重的繼續道。
“除此之外,師父也有一份私心。”
“雖然瞎老鬼說是要教你製符手藝,但這製符一道為師並不太懂,剛剛不立刻答複。”
“也能反逼著他,讓其在這段時間內,好好的把製符手藝留下來,以免你走什麼彎路,白白的浪費時間。”
林海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些關於人情世故的彎彎繞繞,剛修行一個月的他,確實還不太懂,但又想起先前的那對母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師父。”
“瞎老鬼的這件事,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為何你願意幫他了結。”
“算,亦不算。”寧法師先是答了句,而後頗為認真的解釋道。
“若是瞎老鬼的爺爺死了,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為師即便是能救,那自是也不會救。”
“可現在,事情卻並非這麼簡單。”
“那閻家九棺要是加上了這最後一棺,成為極凶的十棺,便會絕了百年前那件事相關的後代九族,滋事甚大。”
“如果那些土匪農戶的後人,都是十惡不赦之輩,那倒也無所謂。”
“可萬一其中有天大的好人,像你奶奶那般陰德龐大之人,難道就這樣看著被害死嗎?”
“更不用說,十棺若成,那會成怎樣禍患都不可而知。”
“當初未能成十棺,想必也是天地留下的安排,不許閻家徹底把事情做絕,絕掉那些多人的九族。”
“況且區區厲鬼罷了,怎敢又怎配做那陽間十殿閻羅!”
第二天一早。
帶著一堆修習用的符籙,林海恩便跟著寧法師踏上了回觀的大巴車。
這次去榕城四坊九巷的陰市,讓林海恩漲了不少的見識,同樣也對道門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有些人可救,有些人不救。
剛回到青芝山天威觀。
林海恩便看到衣著襤褸的普寧道長,正坐在一個小板凳上,獨自孤寂的品著酒,旁邊照例是帶了隻燒雞過來。
見到師徒倆回來。
普寧道長立刻便擺了擺手,連忙催促道。
“可算回來了。”
“來,清元陪我喝兩口,一個人喝起酒可是滋味都少了點。”
寧清元把自己的包袱取下,看了眼普寧道長,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喝酒不急。”
“普寧,過幾個月後的清明,你和我一起去趟榕城花巷,要處理一件極凶的詭事。”
“瞎老鬼的那個娃子,便是在那裡遭的。”
“說起來,這次多虧了我徒兒,不然的話,怕真是要出一件不比凶蛟化龍差半點的大劫了。”
說到這裡。
寧法師便將從瞎老鬼那裡得知的隱秘,全部都告知給普寧道長。
數十分鐘後。
普寧道長的神色也是有些凝重,頗為感慨的搖了搖頭道。
“阿彌陀佛,還真是個大事。”
“十棺若成,即便閻家不想害其他人,多半也是做不了主了。”
“何為厲鬼,何為惡鬼,便是早已失去理智,說不通道理,隻曉得害人的東西啊。”
沉默兩秒。
普寧道長便是不再想這件事,給寧法師的杯子倒滿了酒,示意道。
“清元,本道到時和你一同去。”
“但你既然遇到了清玄,那到時最好還是叫上一起,畢竟他都來我們這裡了,不出點力自是說不過去。”
“來,來,不談此事了,喝酒喝酒。”
林海恩乖巧的坐在旁邊,扯下一個雞翅啃著,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般,看向普寧道長問道。
“普寧道長。”
“我師父說,所有道門之中,北帝派最難打交道,這是為何?”
此話一出。
普寧道長先是愣了下,一向灑脫玩笑人間的他,竟是罕見的吹胡子瞪眼起來,把酒葫蘆都放下來了,頗為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