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更半夜的,村裡的狗叫一聲都能傳出二裡地。
我們倆拿著手電筒披星戴月的走到利蓮家的時候,一時之間還有些不知道咋敲門才好。
畢竟這個點兒,除了癮大打麻將沒散場的還在外麵溜達,彆人早就都睡下了。
“敲門吧,我爹在家呢。”利蓮老姨說完這句話以後,嗖地一道鬼影順著大門溜了進去,也沒再管我跟我爸。
我跟我爸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後我催促他,“快敲門啊爸,不然一會兒她又該整急眼了。”
院子裡的狗聽到動靜不停的在吠叫,於是我爸硬著頭皮猶豫了兩秒,伸手敲響了她家的大門,咣咣咣幾聲沒人答應。
那隻狗再叫下去隔壁鄰居就該出來叉腰罵街了,我爸隻能扯著嗓子大聲嚷嚷,“叔!開門!”
過了幾分鐘屋裡的燈亮了,這才聽著屋子裡像是有動靜。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利蓮她爸身上披著件外套,趿拉著拖鞋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這大半夜的,誰啊?”
“叔,是我,寶慶。”
她爸聽清楚了之後,這才慢悠悠的把大門給打開,他拿著手電筒在我們倆臉上晃悠了兩下,看清楚之後才說,“寶慶,真是你啊?大晚上的你咋來了?”
他還沒怎麼睡醒,看著我的時候全是疑惑,“你?你咋還把小滿給帶來了?是,是你爸媽他們出啥事兒了嗎?”
“沒,沒有。”
我爸也不知道咋開口,要直接說‘是你上吊死了大姑娘半夜三更把我給叫過來的’這種話實在是太冒昧了。
整不好給老頭兒嚇著了,還得挨頓熊。
於是我爸隻好說,“叔,外頭冷,咱們先進去吧,進屋說去吧。”
利蓮她爸點了點頭就把我們倆給往屋子裡領,院子裡的狗汪汪叫了兩聲,被他一頓嚇唬,小狗嗷嗚了聲就夾著尾巴進了窩裡。
院子裡的燈很亮,我眼尖的瞅見狗窩旁邊全都是亂七八糟的雜物,爛電線紙箱子塑料袋什麼都有。
“喝點水吧。”
利蓮她爸明顯還沒怎麼睡醒,他隨手擼了把臉,然後把暖水壺的水倒了兩杯放在旁邊桌子上,桌子上麵就是利蓮老姨和她媽的黑白照片。
這老頭兒才不到五十歲,看起來也滄桑了不少,頭發全都白了。
我跟我爸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咋開口。
過了一會兒,我爸端著水杯開口說,“叔,節哀啊。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我爸媽今天才告訴我的。”
利蓮她爸表情有些凝重,隻是擺了擺手啥話也沒說。
我爸猶豫了兩秒,撓了撓腦門又開始說,“那個……我做了個夢,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利蓮給我托夢了。”
我不由得在心裡給我爸豎了個大拇指,他可真能瞎掰扯啊。
利蓮她爸猛地抬起頭來看他,有些懷疑自己聽岔劈了,“咋?咋的?誰給你托夢了?”
我爸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輕聲說,“你老姑娘給我托夢了,要不我也不可能大半夜的過來打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