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的人沒有說話,高高揚起、滿是殺意的雙手。
馬克朝另兩人使了個眼色,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將手指輕輕搭在槍柄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薄司澤真的對小貓痛下殺手,哪怕開槍會讓薄司澤受傷,那也是他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阻止悲劇的辦法了。
知知溫熱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那絲絲涼意觸及薄司澤的肌膚。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我知道,你看到瓦西裡的屍體時,又想起親眼目睹瓦西裡被纏繞在鐵絲網上,被機槍掃成篩子,你整個人也被擊碎了。我懂那種感覺。”
談及瓦西裡的死亡,知知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哽咽,心底深處再度湧起無限悲痛,讓她的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你在恨那些人為什麼要傷害無辜的瓦西裡,你責怪自己為什麼沒保護好他,你後悔為什麼死的不是你自己,被困在碼頭的不是你自己。”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在薄司澤的心上。
也刺在這緊張到令人窒息的氛圍裡,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愈發沉重。
薄司澤那燥熱到近乎失控的身體微微一顫,像是被這帶著關心與擔憂的溫度給燙到了,又像是被知知的話語擊中了心底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
他那原本高高揚起、滿是殺意的雙手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之中,微微顫抖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那雙手緩緩落下,垂在身側,鐵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一陣輕微的嘩啦聲,仿佛是這場激烈對峙後的一聲歎息。
他像是從一場漫長而可怕的噩夢中漸漸蘇醒過來,眼中的瘋狂開始如潮水般慢慢褪去。
緩緩低下頭,看著懷裡這個哭得梨花帶雨卻又倔強無比的女孩,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半晌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是我的錯。”
知知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哭得更厲害了,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薄司澤。
“不,不是你的錯,我也想殺了那些人,我想把他們綁起來,親眼看著他們死去。”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卻難掩其中的喜悅與安心,雙手依舊緊緊地抱著薄司澤,仿佛生怕一鬆手,他又會陷入那可怕的瘋狂之中。
薄司澤還是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過一般,透著無儘的疲憊、自責。
“沒什麼差彆。瓦西裡我帶不回來,尼克一樣沒有帶回來。”
“瓦西裡出事的時候你一秒都沒有猶豫就那樣追著他去了,我不知道誰還能做的這麼好。你是個領袖,瓦西裡一直這麼認為的。瓦西裡說的話,總沒有錯。他一直都是對的。”
薄司澤那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向知知。
回想起失去神誌時自己的所作所為。
“你不怕我嗎?”
“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傷害自己人。”
“薄司澤,你不要丟下我們,我們需要你。”
隨著知知的一聲聲呼喊,薄司澤能感覺到她的雙手在自己後背輕輕摩挲著,那指尖傳來的溫度和細膩的觸感,像是一把把溫柔的小刷子,一點一點地刷去他心底的戾氣。
他那原本如繃緊的弓弦般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
又仿若一個受儘委屈的孩子尋回了最後的依靠,他緩緩低下頭,額頭抵著知知脖頸處那細膩的肌膚。
他的身子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起初隻是細微的抖動,而後那顫抖越來越劇烈,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悲傷正從他的心底深處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而來,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他緊閉著雙眼。
雙手緩緩抬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地搭在了知知的背上,那力度輕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揪住知知後背的衣衫,像是要抓住這世間最後一絲溫暖與依靠,不讓自己再次陷入那可怕的黑暗深淵之中。
眼眶裡早已蓄滿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湧,一滴又一滴,悄無聲息地滑落,順著臉頰。
打濕了知知脖頸處的衣衫。那些淚水滾燙而又沉重,每一滴裡似乎都承載著他對瓦西裡離去的自責以及剛剛從那瘋狂邊緣掙紮回來的後怕。
彙聚成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隻能通過這無聲的淚水宣泄而出。
他的嘴唇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是偶爾會有幾縷壓抑到極致的嗚咽聲從喉嚨深處逸出。
知知聽到那聲音沉悶又沙啞,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堵住了一般,帶著絲絲的顫抖。
他就這樣把自己所有的脆弱、所有的痛苦都藏在了知知的脖頸間,無聲地哭泣著,那無聲的淚,卻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讓人揪心。
男人的淚水燙得知知的心一陣陣地抽痛。
她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上薄司澤的後腦勺,溫柔地摩挲著,像是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另一隻手則更用力地抱緊了薄司澤,嘴裡不停地呢喃著“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在這兒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眾人遠遠看著,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金恩像是虛脫了一般,手從槍柄上移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嘴裡喃喃道“謝天謝地……”
馬克則微微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目光看著相擁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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