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阮青梅擦了鼻涕,儘力地控製自己的鼻音。
“青梅,你沒有睡著,你哭了。”
阮四月終於還是發現了端倪。
阮四月從小床上起來,坐在阮青梅的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
“明天九點多才用藥,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阮青梅低聲嘟囔了一聲,
“誰後悔了。”
阮青梅重新抽了紙張擦了幾次眼淚鼻涕,
“四月,你去睡吧,我也困了。”
阮四月雖然知道阮青梅此時未必能睡得著,還是聽話地回到了小床上。
阮四月和東了道了晚安,準備睡覺,看看阮青梅,黑暗中看不清她表情,
但她知道,此時阮青梅的心情一定是低到穀底。
但她無能為力。
她不知道,阮青梅的決定是對的還是錯的,那是她的人生,隻有她一個人能夠做主,
作為最好的朋友和在外鄉唯一的依靠,她隻能儘力陪著她而已。
第二天早上,醫生最後一次和阮青梅談心,
“你確定要做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會用藥,可就再也不沒有機會了。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醫生是一個快五十歲的女大夫,以慈愛,悲憫的目光看著阮青梅,
像看一個悲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女兒。
一輩子在臨床上,看了太多因為各種原因打胎的女孩子,也看過太多,因為生活不檢點而不得不終身不做母親的女人。
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母親,不管病人怎麼樣,她總是竭儘自己全力幫助每一個患者,想拯救每一個病人。
阮青梅麵色麻木地點頭,“嗯,做。”
“走吧,去治療室。”
“哎喲,哎喲”
隔壁床的女人不停地叫了起來,那是一個引產的產婦,也是一個未婚的姑娘,
看樣子,年齡更小些。
隨後傳來她家屬的嗬斥,好像是她的媽媽,
“管不自己的褲腰帶,這會子嫌痛了,閉嘴。”
接下來又是一陣汙言穢語的咒罵。
阮四月和阮青梅以及醫生都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去,醫生走了過去,
“家屬,病人這個時候更是需要安慰鼓勵的時候,你不能這樣子罵病人。”
“我不罵她?我不打她就是好的,什麼東西,
我咋生養了這麼個敗家東西惡心人,丟死人了。
一個人死在外麵好了,還好意思叫我來給你擦屁股。”
小產婦被罵得臉通紅,努力止住哎喲聲,一邊用手努力地抓著床頭,
一邊嘴裡發出“嘶哈嘶哈”的痛苦呻吟。
產婦媽媽穿著破舊,滿臉凶相,一點也不在乎醫生的勸阻。
“你再這樣罵孩子,孩子心情不好,影響分娩進程,
萬一出了問題,你可是要負責的”
女大夫隻能嚇唬那位媽媽。那女人方才閉了嘴。沒好氣地坐在一旁,一聲不吭,看著女兒的眼神好像要噴出火來。
大夫又交待了一句,便帶著阮青梅去治療室,阮四月等在門口。阮青梅跟著大夫進去,聽大夫的話,上了檢查床,
大夫手上拿著藥,最後一次問道,
“你真的確定了嗎?這一下真的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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