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與武鬆彆過數日後,抵達鄆城縣。依楊芝褚所托,他將十餘箱珠寶深埋於一處庭院,遣人晝夜看守,隨後修書告知州府,事已辦妥。
楊芝褚收信後,速至鄆城縣,入庭院後屏退左右。他將十餘箱珠寶,藏於畫中空間,仔細分類,挑出可變現者,將不易變現者妥善收藏。
有兩件至珍寶物,楊芝褚將其放入聚寶盆。其一為拳頭大“金橘黃”巴林石,須知此石彼時乃蒙古貴族所用,尤以“金橘黃”為最,故於中原價值連城。蔡太師本為文人,若將此石雕成印章,必愛不釋手。由此觀之,梁中書選此禮,用心良苦。
其二乃十錠“龍香劑”,此乃文人鐘愛之墨,由油煙、腦麝、金箔製成,千金難求,素為官家所好。梁中書竟能集得十錠,其手段非常人所能及。
楊芝褚雖對書畫無甚興趣,且其字跡常遭文人詬病,但他受此等物,隻為日後於官場應酬往來。畢竟朝堂之上,能言者皆為文人。
諸事料理妥當後,楊芝褚於畫中空間尋得若乾合適竹子與拓木,伐之帶出畫外,又捉出些許牛羊兔子。他將兔子喂予看守畫作的小蛇,牛羊則交予曹正處置。
隻因數日在鄆城,未曾攜王氏前來烹飪。曹正宰殺牛羊後,茫然無措。楊芝褚正於街頭張望,一黑臉漢子拱手而來“楊鈴轄,可還記得宋公明否?”
楊芝褚微笑著對宋江說“及時雨宋江,我怎會不記得呢。正好我有事想請教你。”接著,他將自己要找酒肆加工食物的事情告訴了宋江。
宋江笑著指了指前方“走過兩條街就有一家,鈴轄隨我來。雖然是小地方的手藝,但我平時吃著也覺得挺合口味的。今天鈴轄不妨一試。”
楊芝褚派人跟著他們,一起走進了一家酒肆。店家匆匆迎了出來,問道“押司,今天要來吃酒嗎?今早剛宰了一對肥雞,燉的噴香,可要呈上來?”
宋江笑著說“端上來吧。另外,門外大車上有兩筐牛肉,還有些羊肉,能否替我燉了?”
店家往外一看,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押司吩咐的自然沒問題,隻是要花些時間,押司可等得?”
宋江微笑著點頭“一並算了錢,我結給你。鈴轄,宋某今天公文已經送完了,我們邊飲邊等如何?”
楊芝褚也含笑坐下“宋押司相邀,小弟怎敢不從呢。來,你們坐鄰桌,曹正你過來,你我和押司一桌。”
宋江很滿意和楊鈴轄的關係,隨即喊道“店家,把吃食端上來吧,再給兩桌各打六角酒。”
店家應諾,不一會兒就進了房間,擺上了三副杯筷,還有幾個碗碟,以及一大壺酒。楊芝褚一看,桌上擺有鮮魚、白水豬肉、肥雞、一碟杏仁、兩盆燙菜,真是豐盛。
三人一邊閒聊,一邊吃酒,吃了半天。這時,一個閒漢跑了進來,見到宋江便說“押司原來在這裡,知縣前麵要送公文,我四處找不到你,便送去雷都頭那邊了。”
宋江問道“公文是所謂何事?”
來人回答說“是梁山頭領朱貴的文書下了,明天要解到州府判了,刺了金印便可發配。”
宋江從招文袋中取出一貫錢,遞給他“有勞唐二哥了,莫要耍錢把這些都輸了。”
來人撓著頭說“押司說笑了,這錢唐牛兒多謝押司打賞。”
宋江一擺手讓他離開,然後扭頭對楊芝褚說“這漢子是縣裡賣糟鹵的唐牛兒,平日無事也在街上幫閒。我見他使的順手,有些公事便交給他跑腿。”
楊芝褚心中暗自思量縣裡的大押司一月俸祿不過十貫,看來“吏強官弱”的現象已經如此嚴重了。宋江手中的實權,讓他動動筆就能輕易賺錢。
儘管心中明了,但楊芝褚嘴上並未說破,依舊與宋江談笑風生。他問道“宋押司,這朱貴犯下如此罪孽,難道不處斬嗎?”
宋江低聲回答“梁山雖然離鄆城縣僅幾十裡,但水域廣闊,多半隸屬於濟州。梁山上的大頭領白衣秀士王倫有些手段,恐怕是救了朱貴這條命。”
楊芝褚一聽便明白了其中的門道,隻要錢使到位,在這宋國怕是沒有乾不成的事。他不禁微微一歎,心想聚寶盆裡的錢財,還是得用出去才是正道。
過了一會兒,店家終於把羊肉燉好了。宋江詢問楊芝褚如何處理,楊芝褚便命兩個軍漢帶著一桶送去驛站給史進、朱武,並切下斤過來,其餘的留著以後再說。
宋江喝了七八碗酒後有些醉了,他拱手作揖道“宋江有些不勝酒力,今日忙了一天,要去歇一歇了。”
楊芝褚抱拳回應“押司陪了我快兩個時辰了,楊某感激不儘。押司請便,快去休息吧。”
宋江起身叫來店家,從招文袋裡掏出一塊銀子交給他,說道“費用一並結了,莫要再問客人要。”
店家一掂量,便知道這塊銀子足有二兩,算上薪碳等費用還能有些賺頭,於是連忙說道“押司給了這麼多,小的心滿意足,哪裡敢再造次。”
宋江便走出門去,在街上走著。走了不過二三十步,宋江聽到背後有人叫他押司。他轉過頭來看,發現是做媒的王婆,領著一個婆子正朝他走來。
王婆對宋江說“押司,你有緣啊,做好事的人來了。”
宋江聞言直搖頭“王婆可有事說於宋江?你是媒婆,攔住宋江哪有好事。”說罷抬腿要走。
王婆上前一攔“押司冤枉老奴了,你看這閻婆是一家三口自京都而來。閻公有一女兒叫閻婆惜,年芳十八,生的漂亮。閻公從小教的女兒唱各式小曲,奔京東路投奔一位大官人,豈料撲了個空,白歡喜一場。流落到鄆城縣便生了病,這不,前幾天去世了。她母女兩人又是典房,又是旅費的,如今拿不出銀子安葬,賣唱又掙不到錢。來托我做媒。”
宋江一聽哪裡不知道他倆意思“原是這麼件事,你去借來筆墨,我寫張條子與你,去縣裡棺材鋪取一副棺木,我與你十兩銀子。把事都辦了吧。”
閻婆連忙跪拜“押司大義,必當結草銜環相報。”
宋江客套一番便走了,幾日前,濟州孔目送來五十兩,讓他在梁山賊寇筆錄上稍稍潤色。就當做點好事吧,宋江沒有多想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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