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超醒來後,麵有愧色,抽出腰刀,跪地言道“有負恩相所托,唯有一死以謝罪。老都管、兩位虞侯,請為我做個見證。實乃中了奸人之計,並非索超畏戰。”
老都管與他相識數日,深知其並無過錯。況且如今眾人皆有罪,若他以死謝罪,其他人又當如何?遂攔住他道“將軍莫要輕言舍棄有用之軀。此乃奸徒惡人之計,我等雖疏於防備,但罪不至死。當務之急,唯有速向中書大人稟報,將軍帶人趕上去搜尋。若能追回物資,或可保名聲無損。將軍留待有用之軀,日後戴罪立功,亦未可知。”
索超聞老都管之言,情深意重,遂僅帶二十勇士疾馳追趕。而老都管等人則折返大名府,分道揚鑣,各自行事。
話說兩頭,朱武一行抵達京都之後,楊春與祖虯尋得一處酒肆小酌。此時,朱武身著華美羅衫,外罩茶籽紅衫,腰間以佛頭青絛相係,腳踏鹿皮靴,手捧精致錦盒,叫小二擔著箱子,徑直奔向蔡府。,
至蔡府門前,朱武恭敬地呈上書信與名帖,詳細說明來意。門子接過名帖書信,不敢怠慢,立即轉交給堂前的張千辦。張千辦翻開名冊,仔細核對姓名,並留意到備注信息後,心中明了此人乃可接見之貴客。於是,他手持書信名帖,步入內堂,將其呈遞給李都管。
李都管審閱過信和名帖,詢問了朱武的來意,隨後吩咐手下將朱武引領至前堂。他親自出麵,與朱武相見,並寒暄了幾句。
經過此番周折,朱武方才深刻體會到,在這京都之中,欲求見這位文官之首,實屬不易。倘若沒有楊芝褚的這張名帖作為引薦,恐怕連送禮的門徑都難以找到。即便他願意傾儘萬貫家財,恐怕也難以踏入這扇權貴之門。
那日夜晚,蔡京返回府邸用膳之時,內府管家逐一稟報諸事。直至宴席將畢,方提及楊芝褚之名。蔡京聞此,心中默默思量許久,方才憶起此人,暗自在心中評價此人確實擅長鑽營“楊鈴轄此番送來何物?呈上來讓我瞧瞧。”
內府管家聞言,躬身退出,門外早有下人備好禮物,隨即取來恭敬地呈於蔡京麵前。蔡京僅僅瞥了一眼禮單,便微微頷首,麵露滿意之色
“有心了,楊戩的義子果然非同凡響,想來童太尉所言非虛,此子確實堪當大用。來人,將這塊石頭取去,製一枚私章,這顏色甚合我意。”此言一出,足見蔡京對此禮物的讚譽之情,一則因禮物貼心,二則因其確實珍貴難得。
內府管家見蔡京對此禮物評價頗高,心中一動,遂開口言道“小人尚有一事需向太師稟報。”
蔡京正端詳著手中的墨錠,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心情格外舒暢,大手一揮“但說無妨,何事?”
“這楊鈴轄送來的乾鮑魚,個個碩大無比,堪稱極品。小人特來請示太師,此次壽宴是否可用這些乾鮑魚。”
蔡京聞言,頗感詫異,問道“極大?取來我看看,究竟有多大。”
管家行禮一拜,答道“隻需太師一眼,便能知曉,個個怕是不止兩頭鮑,如此眾多且品質上乘,實屬難得一見。”
蔡太師聞此,微微一笑,輕輕捋了捋胡須“取出半數送至楊戩府上,就說我不可平白受他之惠,但既然收了,這便是他應儘之孝心。其餘的儘快製成佳肴,壽宴名單上之人,每人分發一隻。”
管家聽後,方才退出內府,匆匆前去安排相關事宜。先安排人手將一半鮑魚送去楊府。又叫來心腹叮囑采購“去取些錢找禦廚幫個忙,需做的謹慎些,莫要落了人口裡。所需的材料一並備下送去。另外這四十二張請柬送出去。”
臨近生辰,本是滿心欣喜之際,誰能料到,數日之後,押送生辰綱的老都管、虞候,帶著那幾名廂禁軍,日夜兼程,匆匆趕回梁中書府邸。到了廳前,眾人皆恭恭敬敬地跪地請罪。
梁中書見狀,說道“諸位一路奔波勞苦,辛苦非常,實乃全仰仗諸位的辛勞。”
眾人哪敢有所隱瞞或謊報,皆是誠惶誠恐地叩頭後說道“大人,我等犯下的是萬死之罪啊!隻因途中恰逢酷夏,天氣炎熱難耐,眾人尋得一處肉餅鋪子,本想用些吃食果腹。哪曾想,那竟是一夥惡徒喬裝而成,設下這般陰險奸計,用藥物將我們迷倒。生辰綱就這樣被他們劫走了。索將軍蘇醒之後,怒氣衝天,當下便率領二十名精壯之士,前去追趕那夥賊人。我等先行回府向大人稟報此事。”
梁中書得知生辰綱遭劫,仿若晴空霹靂,遭受雷擊一般。如此不祥之事,如今這生辰綱送與蔡太師反倒不如不送,本是大喜的時候,卻橫生出這般枝節,著實令人憂心。但此刻也已然無暇懊悔,隻能趕忙與夫人商議對策。
蔡夫人聞聽此消息,頓時勃然大怒,在屋內肆意發泄了一通後,才緩緩端坐下來,說道“此事暫且先讓各州府設法追查,與此同時,我會先將書信寫好,待到生辰過後,再派人送出去。我深知我爹的脾氣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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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書心中明白,此事夫人定會向蔡太師如實言明。於是,他即刻喚來書吏,開始草擬文書。寫好之後,旋即挑選可靠之人,星夜兼程趕赴濟州傳遞書信。隻盼著能尋回生辰綱,如此或許還能挽回一些局麵。
濟州府尹接到此消息後,自然是給足了梁中書的麵子,當即便派遣麾下三都緝捕使,何濤前去追查線索。如此一來,此事暫時得以平息下來。蔡太師那邊也暫時還沒有知曉此事,一場壽宴便如往常一般按部就班地舉行了。
蔡府之中,擺放著六張八仙桌,四十二位賓客依次列坐,皆是朝中的要員。主桌上,唯有楊戩、童貫、高俅、王黼、梁師成方能入席,與蔡京及其夫人一同就坐。
瞧那廳中,盆栽著清新的綠艾,瓶中插著豔麗的紅榴。水晶簾子垂落而下,桌上擺滿了精致的紫霞杯、典雅的青瓷餐具以及珍貴的象牙箸。一側,絲竹管弦之聲悠揚婉轉,兩行佳人翩翩起舞,身姿婀娜。一眾仆從恭恭敬敬地侍奉著來賓,眾人皆紛紛稱道蔡太師府中菜肴的精美絕倫。
童貫微微笑著說道“這鮑魚莫非是鄆州楊鈴轄所送的?與我家中所用的,竟一般無二,再佐以濃鬱的高湯燉煮,食後那美妙滋味,讓人唇齒留香啊。”
蔡京麵帶微笑說道“承蒙楊太傅的眷顧啊,今年得以收到楊鈴轄送來的這份賀禮。”
楊戩輕輕頷首說道“太師您乃是小犬的長輩,略表孝心也是應當的呀。”
蔡京關切問道“楊鈴轄在任上可還順遂如意?”
楊戩回答道“日前,他倒是擒獲了一些賊寇,隻是那賊窩設在濟州,他不便越權行事,恐有僭越之嫌啊。”
蔡京聞言,微微頷首,隻當尋常,並未過多思索。卻不知,楊芝褚早已在暗中替他處理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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