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貴較劉唐更為沉穩睿智,待馬車停穩於鎮上後,他拉住劉唐,沉聲道“兄長,你至此已引人注目,萬不可再魯莽行事,徑直前往恐會觸怒公明兄。不如先在此酒家稍作歇息,遣酒保前去通傳即可。”
憶及往昔,劉唐向鄆城縣送金銀時,宋江亦是如此將他拉入酒樓,劉唐答應依朱貴計劃而行。朱貴選定二樓一間雅室,留一串銅錢與酒保“小哥,煩勞你跑一趟武知寨營地,此乃信物,你送至即可,這些錢權作你買酒之資。”
跑腿一趟就能輕鬆賺取數日的工錢,酒保滿心歡喜地收下錢,隨即匆匆離去。與此同時,朱貴親自下樓,向掌櫃仔細詢問起菜肴與酒水,精心挑選了些許果蔬與酒肉後,便上樓與劉唐一同耐心等待宋江的到來。
然而,那位心懷憤恨的管事回到府中,竟雙腿一軟,跪地痛哭流涕起來。夫人在一旁非但不加勸阻,反而添油加醋地訴說著,那兩人的蠻橫行徑。劉高豈能容忍有人在清風寨門前欺辱自己的妻子,頓時怒不可遏,火冒三丈,立刻喚來十幾名軍漢和七八名家丁,氣勢洶洶地趕到鎮上,誓要找到那兩個狂妄之徒。
眾人在鎮上四處搜尋,管事眼尖,一眼便認出了酒家門前的馬車“沒錯,那就是那兩廝的馬車!他們定是店裡飲酒作樂。”
既然已經鎖定了目標,眾人便魚貫而入,湧入酒樓之中。他們向店家問明了那兩人的所在,便徑直朝著雅間衝去。而宋江才剛剛落座,正與朱貴、劉唐二人交談。
便見一群人如狼似虎般衝了進來。管事一見桌上那一大包金銀,眼中立刻閃過一抹貪婪,隨即高聲呼喊起來“搶夫人銀兩之惡徒在此!速將賊人擒拿!”
若是僅有劉唐一人在此,這二十人他自是全然不懼。然偏生身旁有宋江與朱貴這兩個拖累,他這邊激戰正酣,宋江與朱貴卻已被擊倒綁縛。管事威脅道“黑廝速速罷手,否則休怪吾等殺此二人。”
劉唐見宋江與朱貴被擒,長歎一聲後提刀徑直往花榮軍營搬取救兵。他暗想宋江既是花榮兄長,他豈能坐視其死!
花榮聽到營外傳來喧鬨之聲,便走出營帳查看。隻見一莽漢大聲喧嘩道“直娘賊!誰敢攔我?公明哥哥被人抓了,快去叫你們知寨來救人!”
聞言,花榮心中一驚,他喝退左右,上前抓住莽漢的手,帶他進屋,問道“隨我進來,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劉唐隨他進屋後,將前因後果詳細敘述了一遍。花榮雖然有心責罵這個莽撞的漢子,但眼下救哥哥要緊。他也不顧自己曾立下的再也不去找劉高的毒誓,迅速點齊人馬,趕往救人。
此時,宋江和朱貴已被押到劉高麵前,管事將搜出的金銀奉上。劉高哪裡會放過這白花花的銀子,他一心想要強按罪名給宋江。就在這時,下人前來報告“花知寨領人前來。”
劉高此時騎虎難下,十分為難。夫人見狀,對他說道“夫君早有拿下此寨之意,唯花榮橫加阻攔。今此乃天賜良機。既可獲金銀,又能陷花榮於囹圄,實乃一箭雙雕之妙事。”
劉高猶豫道“如今剛剛擒下兩人,無憑無據,花榮若是硬闖,何人能擋,到時上報州衙各執一詞未必有用。”
劉夫人搖了搖頭,說道“你平日裡不願學,看看相鄰各縣,在殺威棒下,什麼頑皮烈骨會不屈服?你先去前麵應付著,我叫手下人給他們一頓好打,讓他們招供即可。”
劉高頓覺心中大喜,說道“家有賢妻,真是助我良多。夫人稍候,我這就去。”
花榮見劉高前來,連忙深深施了一禮,懇切說道“相公,花榮好友自濟州而來,不慎觸犯尊威,萬望您能寬宏大量,予以原諒並釋放,花榮必將感激不儘。”
劉高聞言,怒喝道“花榮,你這廝實在荒唐,竟敢如此無禮!此二人分明是逃犯,你身為朝廷官員,竟敢如此妄言,為賊寇隱瞞實情,該當何罪!”
花榮緊握拳頭,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咬著牙問道“我已好言相求,最後再問你一次,到底放是不放?”
劉高見他眼神淩厲,氣勢逼人,須臾間仿佛變了個人一般,不禁後退兩步,道“你既如此說,那我這便去放人。不過,花榮,你是否願意為此二人作保?”
花榮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說道“此二人皆是花榮的摯友,我自然願意為他們作保。”
劉高轉身進入後院,隻見宋江、朱貴二人已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不禁心中叫苦不迭。他連忙對夫人說道“夫人,你速速離開此地,花榮身後有數十軍漢,你將他二人打成這樣,他若盛怒之下動手,恐怕你我性命難保啊!”
經過一番拷問,那兩人始終堅持自己隻是來自鄆城縣的普通百姓,張三和李四。劉夫人見丈夫如此慌張失態,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囂張跋扈,隻能匆忙跟隨著丈夫逃離現場。
花榮在外等候多時,卻遲遲不見劉高出來,心中愈發擔憂宋江的安危。他按捺不住焦慮,站立片刻後,果斷下令讓身邊的軍士去兩邊的耳房中搜尋。
那十名軍漢得令後,迅速展開搜查。很快,他們便在廊下找到了宋江和朱貴。隻見二人被麻索高高吊在屋梁上,還用鐵索緊緊鎖著,雙腿更是被打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幾個軍漢見狀,連忙上前割斷繩索,打開鐵鎖,將宋江和朱貴救了下來。花榮隨即吩咐軍士先將他們送回家中休養。
花榮一見此景,頓時怒吼道“劉高,你這廝真是好生無禮!哪家沒有個親眷好友?你竟在鎮上強扭良民作賊,還將他們打成這般模樣!今日我花榮急於救治好友,暫且放過你,明日再與你細細計較!”
說罷,花榮一把托起宋江,急匆匆地往外跑去。他邊跑邊向宋江致歉“哥哥受苦了,小弟來得太遲,讓你受了這般折磨,實在是抱歉至極。”
劉高一聽花榮這番話,心中暗暗叫苦。他本就是不學無術之輩,混跡官場後才漸漸覺得武人並不可怕。但他早年曾在街頭混跡,深知發怒的武人有多麼可怕。此刻麵對花榮的怒火,他心驚膽顫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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