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事後向施恩坦言“武二此舉意在不給旁人添累贅。一人行事一人擔,既然要為祖虯報仇,我自當親自出手。你我同赴衙門,武二自會投案自首,兄弟隻需為我做個見證即可。”
施恩未曾料到武鬆竟如此磊落,心中欽佩不已。二人隨即一同前往州府報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儘稟告於府尹大人。府尹聽後斷定,街頭那場爭鬥不過是因私仇而起,便當堂判處武鬆杖責三十,並關入牢城營羈押,待驗明蔣忠死因後再做定奪。
武鬆足足等了三日,終於得到施恩的回複。原來,蔣忠在郎中連續三日的施針救治下,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卻落下了癡傻的後遺症,嘴角時常流涎。
施恩深感武鬆行事光明磊落,便多方打點,花費三千貫讓蔣忠的妻子放棄了訴訟。又拿出一百兩白銀買通了刀筆吏,終將此事壓了下來。施恩重回快活林,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
然而,失去了快活林這一大經濟來源,張團練豈能善罷甘休?他急忙找到義兄張都監,懇求他出麵重新奪回快活林。
張都監沉吟許久,緩緩說道“你我身為朝廷命官,行事自當顧及顏麵,切不可行那卑劣之事。須得尋一位武技超群、能鎮住場麵之人,且手段須得狠辣,如此方能從中獲利。”
“那武鬆此人可否堪用?”張都監略作思索後問道。
“他武藝自然沒話說,隻是手段尚不夠狠辣。”張團練聽後搖了搖頭,接著緩緩說道,“快活林中儘是些見不得光的齷齪之事,放貸若手段不狠,恐怕會血本無歸;管理勾欄若心不狠,生意也必定蕭條。武鬆去了,恐怕難以鎮住場麵,況且他與施恩是一條心。”
張都監聞言心中惱怒“如此說來,這生意是做不成了?”要知道,這可是每月都有穩定收入的巨額進項啊。
張團練心中盤算了一番,道“大哥,小弟倒有一人選。此人身高八尺,力大無窮,拳腳功夫極為了得。他心狠手辣,隻是恐怕不是武鬆的對手。此人曾連續三年挑戰蔣門神,每次都僅以一招之差落敗。故而小弟有所顧慮。”
張都監臉上露出了喜色“果真有如此人物?確定沒有問題嗎?”
張團練抱拳施禮道“大哥放心,此人名叫蘇捉虎,人送綽號力通神,他的黑虎刀法剛猛霸道,手下還有一群獵戶,二三十人。他們在山中貧苦已久,些許恩惠便可將其收服。”
張都監大笑“甚好,此事就交給你去辦。至於武鬆與施恩,由我來處理。”
次日,兩三個軍漢牽馬至牢城營,高聲詢問“哪位是打虎的武都頭?”
施恩的親隨急忙上前詢問“諸位尋找武都頭究竟有何要緊之事?”
那軍漢回答道“我等奉都監相公之命前來,聞聽武都頭英勇無比,特來牽馬相請。都監相公這裡有鈞帖為證。”
見有都監的鈞帖,無人敢阻攔,連忙進去將武鬆喚出。武鬆上馬後,便隨著眾人一同前往孟州城。抵達張都監府邸前,眾人下馬,隨著軍漢來到廳堂前,一同拜見張都監。
張都監在廳堂之上見到武鬆到來,非常高興,連忙說道“快請他進來!”武鬆來到廳堂之下,向張都監行禮致謝,然後雙手叉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張都監於是對武鬆說道“我聽說你是景陽岡打虎的好漢,智勇雙全,威名遠揚,為人又忠義。如今軍中事務繁多,我急需忠誠可靠的人手來幫忙,如果你願意幫我看家護院,我會儘力幫你洗脫罪名。”
武鬆行禮答謝道“小人不過是牢城營中的一個囚徒,倘若能得到恩相的賞識,小人定當儘心儘力,以求早日擺脫罪身。”
張都監聽後非常高興,隨即命人設下家宴。他命人給武鬆斟酒,讓武鬆開懷暢飲,直到武鬆醉意朦朧。
待武鬆醉倒之後,張都監卻搖頭歎息道“此人性情過於耿直,有勇無謀,實在是個魯莽之人。在官場難以立足,在商場也必定會吃虧。如此無用之人,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武鬆酒醒之後,忽聞傳喚,稱都監大人有要事相商,命他速至廳堂相見。武鬆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整肅衣冠,步履匆匆趕往堂前。隻見張都監麵色凝重,親自迎出門外“近日西夏軍情日益緊迫,戰事頻頻告急,我需即刻親赴軍營坐鎮。家中諸多事務,我便托付於你了。你可要嚴加防範,切不可讓賊人有絲毫可乘之機,府中女眷也需你妥善照看。都頭,你能否擔此重任?”
武鬆抱拳施禮,神色堅定,沉聲道“相公放心,武鬆在此,定當竭儘全力,確保府邸安然無恙。”
張都監聞言頷首,麵露滿意之色,隨即離去。武鬆自此便在前院日夜巡守,不敢有半分懈怠。除了勤練武藝,便是仔細巡查,唯恐辜負了都監所托。此時的武鬆,心中尚存一絲希冀,欲憑借自身超凡武藝,在這亂世之中成就一番功業。
然而,武鬆萬萬未曾料到,這一切竟是張都監精心蓄謀的詭計。是夜,武鬆巡查完畢,不敢有絲毫鬆懈,便在前堂守候,不敢入眠。他取出雙刀,在月光下刻苦操練。忽聞後堂傳來陣陣驚呼之聲,似有賊人來襲。
武鬆心中暗忖,此乃自己分內之事,遂果斷棄刀取棍,匆匆奔向後堂。隻見那名義女玉蘭慌張奔出,神色驚恐,高呼道“那賊人朝後花園逃竄而去了!”
武鬆聞言毫不遲疑,直奔後花園而去。然而,剛一踏入後花園,便覺腳下一空,一張大網驟然從天而降,將他牢牢罩住。緊接著,七八名壯漢一擁而上,將網收緊,將武鬆困在其中。
武鬆奮力高呼“諸位怕是弄錯了!我乃武鬆,速去捉拿那真正的賊人!”
那幾人卻齊聲嗬斥道“休要狡辯!你便是那潛入府中的賊人!”
武鬆竭力掙紮,卻驚覺此網竟是用牛筋所製,堅固異常,難以掙脫。武鬆大呼冤枉,卻無人理會他的呼喊。
直至眾人從武鬆的屋內搜出白銀一二百兩,以及一封至關重要的軍機密函。眾人頓時怒喝道“你這賊配軍,本就是強盜出身,都監大人錯愛於你,你竟敢恩將仇報,偷盜銀兩,竊取公文。你還敢嘴硬!速速將其押至太守處,重重責罰此廝,方能令其吐露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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