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和趙嫂子收拾好小攤後,顧霖從五柳書塾接回鄭顥來到醫館,見趙大根傷勢雖未痊愈但能下床行走,顧霖便稍微放下心來。
回下河村的路上,因為多了一個傷患不能和人擠,顧霖和趙嫂子便商量不坐張二叔的牛車,另外在縣城雇了一輛驢車載他們回下河村。
驢車剛到村口,看到車上的年輕哥兒,住在鄭家旁邊的一位嬸子伸長脖子道“霖哥兒,你爹娘來了。”
“我爹娘?”顧霖看向說話的嬸子,下車的動作一頓,眼裡劃過一絲疑惑。
對於這位嬸子顧霖並不陌生,近些日子家裡的柴火和水都是花錢找對方幫忙挑回來的。
但對於對方口中自己的爹娘,顧霖有些茫然,來到這個世界那麼久,他的腦海裡沒有一點有關原主爹娘的記憶。
他還以為對方都死了,沒想到竟然活著。
“早知道就不來了,我的老腰都快斷了,老婆子你確定沒有聽錯,霖哥兒在縣城裡賺了錢?”一大早就跨過兩座山來到下河村的顧父扶了扶自己的腰道。
顧母雖也累的不行,但氣勢足足道“你這老頭子的耳朵簡直是個擺飾,忘記剛才進村時那些人咋和我們說的?鄭獵戶在時鄭顥都沒有去讀書,如果不是霖哥兒在縣城掙了錢,鄭顥能去縣城的書塾?!”
說完,顧母重重地“哼”了一聲“真是個賤皮哥兒,才出嫁幾年胳膊肘就往外拐,有點好東西都沒有想過他兄弟,二柱可是他唯一的親弟弟啊!他竟然寧願把錢花在一個外人身上,也不幫幫二柱。真是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顧父麵容蒼老,形容溝壑,他皺眉看了一眼顧母道“待會兒你彆在霖哥兒麵前說這話。”
顧母眼睛一挑,眼裡閃過精光道“我能不知道,現在我們有事求他,自然要對他哄著來。”
見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顧父便沒有說話了。
快要靠近鄭家時,顧霖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鄭家門口,此時恰好,顧母一個轉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年輕哥兒。
她眼睛一亮,趕緊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而後臉上笑成一朵菊花迎上去“娘的霖哥兒,你可算回來了。”
一路上走過來,顧霖的腦海裡逐漸複蘇有關原主爹娘的記憶,所以麵對看似和藹可親的顧母,他沒有被對方的甜言蜜語迷惑住。
想到對方拚命地壓榨原主,吸原主的血然後去貼補顧二柱,把顧二柱養的膘肥體壯,顧霖便忍不住冷笑,麵上卻漾出一抹喜悅的笑容“娘,你怎麼來了?我許久沒有看到你和爹了。你們吃飯了嗎?我現在還沒吃呢,你和爹帶了什麼好吃的過來看我了?”
剛聽到顧霖前半部分的話,顧母臉上還掛著笑,等聽到後半部分時,她麵上的笑僵了僵,三白眼也不受控製地往上翻了一下,但她很快恢複表情,對身前的哥兒滿臉關心道“我和你爹還沒吃呢,我們想你想得不行,一大早就趕過來了,連早飯都還沒來得及吃更彆說是午飯了。不過都這麼晚了,你這孩子怎麼還沒吃飯呢?這不得餓壞了。”
看著顧母一臉關懷的表情,顧霖想如果換作原主,估計又要被感動的再次割肉放血供養顧家了。
但他卻好似聽不懂顧母話裡的意思,也沒有表現出心疼她和顧父的神情“幸好您和爹來了,自從當家的去了之後,我日盼夜盼你和爹能過來,但等啊等幾個月過去了還不見你們來,我差點以為你們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說完後,他眼帶幽怨地看了一眼顧母。
眼角一抽,顧母原先的神情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她哀嚎一聲,抹了一把眼道“霖哥兒你這是要挖爹娘的心頭肉啊!自從爹娘聽了女婿去了後,心裡總是記掛著你怕你被欺負了。你彆怪爹娘在女婿去的時候沒有過來,當時家裡正要播種,你也知道咱們家的情況,隻有你爹和弟弟兩個男丁,如果我們耽誤下田,之後一年家裡都沒有糧吃了!我們是有心也沒有力過來啊!”
看著身前哭唱靈活的婦人,顧霖想難怪原主明知道顧父顧母對他不好,但每次仍會原諒他們,實在是對方這段路數尋常人難以抵抗。
“我知道你和爹辛苦,我不怪你們。”對著乾嚎假哭的顧母,顧霖一點也不心軟道“但是,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娘你能不能借些銀子給我使使。”
聽到前頭的話時,顧母嘴角挑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她生的孩子她能不了解,霖哥兒最是心軟,隻要她抹幾滴淚,對方便舍不得她難過。
但聽到顧霖後麵的話後,顧母立馬維持不下去原來的情態了,她幾乎跳起來“借銀子?你不是在縣城賺了許多錢嗎?咋還要來跟我借銀子?”
顧霖淺色的眼眸劃過沉色,他就說為什麼在原主的記憶中,顧父顧母過年過節都不怎麼過來,卻在這時過來,原來是聽到自己在縣城做生意的消息。
他的笑容漸漸消去,臉上開始愁雲慘淡“娘你是有所不知,我在縣城做生意看著風風火火,其實欠了彆人幾十兩銀子,到現在都還沒還清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幾十兩?!”
這下不僅是顧母,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顧父也叫出聲來。
兩人原先裝出來的好臉色漸漸消失。
看著二人的表現,顧霖眼裡劃過一絲諷刺,他代替原主的身份可以為他贍養雙親,但顧父顧母如果想把他當血包,那便想都不要想。
聽到對方手上不僅沒錢,還外欠幾十兩銀子,顧母慈母的形象偽裝不下去了,她兩眼瞪向顧霖,狠色刻薄暴露在眉間“霖哥兒,你可不能和爹娘說謊啊!我們可是親親的母子,你現在是連爹娘都要開始防著了是嗎?”
“鄭家什麼條件怎麼可能欠彆人幾十兩?你是有了錢不想孝順爹娘吧,從前你那般孝順,如今連爹娘都不願意管了。”
她是絕對不相信鄭家外欠幾十兩,她可是仔細算過的,鄭獵戶多年打獵下來至少存了幾十兩銀子。
顧父也開了口道“霖哥兒,做人可不能這麼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