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畢後,鄭顥來到大堂,顧霖,趙嫂子和餘哥兒他們已經坐在桌前吃起來了。
見鄭顥進來後,顧霖從碗裡抬起頭,吞下嘴裡的雲吞,對鄭顥道“快來,嫂子包了雲吞,湯裡放了子菜,吃起來鮮的不得了。”
顧霖口中的子菜便是現代的紫菜,縣城處於內陸,想要吃到海裡的東西著實不容易。這子菜還是前幾個月快要過年的時候,方繼越從府城帶過來送給他的。
趙嫂子等人不知道怎麼吃子菜,顧霖一見到它們,便想到了一係列吃法。
來到顧霖身邊坐下,鄭顥端起麵前的雲吞吃了起來,雲吞皮薄餡多,加了子菜的湯更是鮮美。
咽下雲吞後,鄭顥微微轉頭,看向顧霖評價道“確實美味。”
顧霖道“這可是嫂子一大早起來包的。”
聞言,鄭顥轉頭對趙嫂子道謝“嬸子辛苦了。”
趙嫂子笑著道“你們愛吃就好。”
忽然,她臉色微微一變,好似記起來什麼,對鄭顥問道“小顥,你最近是不是快要考試了?”
喝了一口湯後,鄭顥不疾不徐地點了點頭“一個月後便是縣試了。”
三年前鄭父去世,鄭顥依照規矩為父守孝三年,沒有參加前麵兩次縣試。
如今已是三年後,鄭顥孝期已滿,終於可以參加科舉了。
科舉考試分為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六個等級,縣試是第一關,鄭顥若是能通過縣試和府試,便有童生的功名了。
趙嫂子聽了思索片刻後,鄭重其事道“那我得燉些補品給你補補,省的你讀書累壞了身體。”
趙嫂子話落,一旁剛吃完雲吞的顧霖放下碗筷,對她搖了搖頭道“嫂子,小顥縣試前的一日三餐按照平常即可,他平日沒有進補過,若是一不小心補過頭,身體不適就壞了。”
“吃補品還會把身體吃壞?!”
趙嫂子滿臉不可思議,在她的認知裡人參之類的補品可是救命的好東西,這般的好東西死人用了都能吊著一口氣,怎麼鄭小子用了還會壞了身子?
顧霖無奈地和趙嫂子解釋道“嫂子,你想想你聽到的那些吃補品的人,是不是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或是體弱多病之人。他們體弱不足,血氣虧損,需要補品進補,但小顥年輕體健,氣血旺盛,若是隨意進補可能會適得其反。”
聽了顧霖的話,趙嫂子仔細想了想,自己從醫館大夫那裡聽到的需要吃補品的人,好似確實和霖哥兒所說的差不多。
一想到自己差點好心辦壞事,趙嫂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脊背嚇出了些許薄汗,她轉頭對顧霖道“幸好你提醒了我,要不然我就壞事了。”
見趙嫂子一臉後怕,顧霖出言安慰。
待吃完飯後,趙嫂子和餘哥兒出門去幸福居和幸福樓了。
顧霖倒不用急著去,因為幸福居和幸福樓如今都不用他主事。經過三年的磨礪,趙嫂子和餘哥兒都能獨當一麵,前者管著幸福居,後者如今是幸福樓的掌櫃了。
趙嫂子和餘哥兒離開了好一會兒,顧霖見鄭顥身上仍穿著常服,且不慌不忙地走到院子裡,奇怪地問道“小顥,你今日不去書塾嗎?”
雖然今日是鄭顥的月假,但顧霖記得,從前年起,許秀才對鄭顥的課業便管的愈來愈嚴了。在旁人月假歸家時,鄭顥仍需前往書塾進學。
鄭顥解釋道“先生去聯係保舉的人了,所以,我今日不用去書塾。”
顧霖不知道這件事,他微微蹙眉,問鄭顥道“錢夠用嗎?”
幸福樓的食客不少都是讀書人,加上鄭顥也要科舉。所以,顧霖對這些讀書人比較關注,知道請人保舉是要花錢的。
鄭顥點點頭“夠的,顧叔放心吧。”
顧霖看著鄭顥,神情微緩溫和道“不要有壓力,儘自己的努力去考就是。”
雖然鄭顥一直表現得冷靜自持,讓人感覺不到他有半點焦慮不安,但顧霖仍然怕對方有壓力。
看著顧霖充滿關心的神情,鄭顥低聲道“我明白顧叔,如果我有需要的話會和顧叔說的。”
二月。
天空一片漆黑,一座小院子裡,好幾個房屋亮了起來。
顧霖起身迅速洗漱好,便來到鄭顥房外,叫了幾聲後,鄭顥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道“顧叔,進來吧。”
顧霖打開門,抬腿進去,鄭顥已經來到外間了,見對方穿戴齊整,顧霖道“外麵天氣冷,你要不要多穿幾件?”
瞧了瞧木窗外被風吹起的樹葉,鄭顥搖搖頭道“不用了顧叔,我不冷。”
掃視了一遍鄭顥的全身,見對方穿的不少,顧霖便沒有繼續勸下去道“走罷,先去吃朝食,待會兒考棚那邊的人就要多起來了。”
兩人走出寢臥來到大堂。
今日的朝食,趙嫂子不敢弄的太油膩,怕鄭顥吃壞了肚子,但也不敢弄得過分清淡,怕對方考到一半肚子就餓了。
在顧霖的建議下,她煮了一鍋瘦肉清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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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霖和鄭顥來到桌前坐下。
雖然起的早且將要考試,但鄭顥的胃口沒有受到半點影響,麵對身前的半碗麵條半碗肉,他麵不改色地全部吃了下去。
顧霖卻有些緊張,明明自己當年高考都沒有那麼擔憂,他吃了小半碗湯麵後便覺得飽了,沒有心思吃下去,他起身去查看鄭顥要帶去考場的竹籃裡裝的東西。
薄荷油,水,饅頭,藥丸子……顧霖一樣樣地核對過去,見東西都齊整完備後才微微放心。
轉過頭看到已經吃完朝食的鄭顥,對方道“顧叔我吃完了。”
顧霖立馬提起竹籃走上前,見身前的年輕哥兒隱隱緊繃的神情,鄭顥身側的手頓了一下,沒有伸手把竹籃接過來。
顧霖對鄭顥道“走罷。”
考場離家裡有些距離,顧霖和鄭顥走了好幾段路才走到考場外。
看著圍在考場外密密麻麻的人群,顧霖不禁往一邊身著長袍正在排隊的人們看去。
倘若說考場外其他人都是正當壯年,來送家中小輩科舉的父母兄長,那排隊的人年齡便有趣了。
多數都是十三四歲的少年,還有幾個七八歲的孩童,令顧霖感到驚訝的是,他還看到了好幾個發須花白的老人。
起初,他以為這些老人家是來送考的家屬,站在考生旁邊叮囑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