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蘇隻覺得荒唐,她不再像以往那樣垂著頭任人宰割,這次她大聲的質問,
“我還沒成年,你們現在給我找人是什麼意思?!”
白母這一聽氣的不得了,她指著白蘇蘇鼻子張口就罵,
“你這個死小孩竟然敢跟我頂嘴,我是你媽,你結婚這件事本來就該聽我的。沒成年怎麼了,現在讀點書就在這裡窮講究,這村子裡沒讀書就結婚生子的多了去了,就你身子金貴啊!!”
白母唾沫星子橫飛,說話就跟機關槍掃射一樣,一點都不帶停的,
“我跟你講,你老娘不會害了你,今天媒婆上門,給你講的是寸頭那個趕集做生意家兒子,那小子家裡有錢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個死丫頭居然還不知道珍惜,狼心狗肺的家夥,早知道就不應該讓你出去讀書。給家裡讀出來一個禍害!!”
白蘇蘇痛苦的捂著臉,她早就知道她在家裡的地位甚至沒有外麵柵欄裡養的鴨子高,但沒想到任人買賣的這一天來的這樣的早。
她脆弱的心裡不合時宜的生長出一種叫做不甘心的情緒。
“你要讓我嫁人,我明天就去死。”
白蘇蘇語氣決絕,眼神都帶著冰冷的寒意。
“我想知道,娶了一個死人,他們會不會遷怒你們。媽媽啊,你要知道做生意的最講究的就是吉利二字。他們的報複,你們……能承擔的起嗎?”
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誰也沒想到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姑娘說話這樣的一針見血,也真正的令人忌憚她的想法。
白母被蘇蘇唬的一愣一愣的,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她的眼睛,由於她的眼白過多,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的恐怖。
她叫嚷道,“白蘇蘇,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這樣的威脅我,你有本事死啊,你死在花轎上,誰也管不著你……”
她說話說的顛三倒四的,但明顯中氣不足,顯然是被白蘇蘇給唬住了。
這番話倒是讓一直打轉的媒婆嚇的不輕,這家人鬨死鬨活的不要緊,但是要是落在她們這些媒婆手裡,那可就是沾了一屁股的屎了。
首先她們的招牌就是被人砸了個稀巴爛,以後誰還敢上門找她們去提親。
其次,這做生意的劉家也肯定迷信,要是死在花轎上,被劉家人知道是強娶那被報複的恐怕不隻是她白家人,她這個做媒婆的都會受到牽連。
這一想想,媒婆的屁股就坐不住了,趕緊趁亂說
“白媽媽,你也彆太著急了。這蘇蘇不同意,你們再看著商量,也彆把孩子逼緊了,我這還有一家要去提親,要趕緊走了……”
說完,媒婆跟腳踩風火輪一樣,唰的一下沒影了。
白母的臉青一塊白一塊,她恨恨的走到白蘇蘇麵前,揚起巴掌就要扇她。
白蘇蘇眼疾手快的往後退了一步,終於她想好了。
她說“媽媽,我跟你打個賭。如果我輸了,我就留在家裡安心待嫁,以後一心一意幫襯著家裡。但,要是我贏了,你們讓我出去繼續讀書,走出去賺錢。”
白母翻了個白眼,還是那樣的尖酸刻薄,“誰跟你這個黃毛丫頭打賭,你本來就該留在家裡安心待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老祖宗就是這個規矩。”
白蘇蘇沒有反駁,她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媽媽,我的考試成績是名列前茅的存在,老師說隻要我能好好讀書,一定能考個好大學。隻要我能走出去,大學不需要你給錢,我自己掏錢讀書,並且以後每個月都會往家裡寄我的工資。”
這餅畫的很大,但對沒見識的白母來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存在。
她知道蘇蘇讀書厲害,但還是第一次知道她原來成績這麼優秀,這要以後出去去大城市工作了,家裡那不就發大財了!
那肯定比留在家裡種茶葉有出息。
白母心動了。
白蘇蘇敏銳的察覺到白母的猶豫,她趁機開口,“媽,外麵大城市賺錢比家裡來的快,我能多拿一分錢就能給家裡多掙一份過上好日子的機會。”
——“咳咳。”
一直沉默坐在拐角長凳上的白父抽完最後一口煙,他聲音略大的咳嗽了一聲。
他沙啞的嗓子帶著一絲老好人的意思,“桂霞,你就讓白二丫繼續讀書吧。留在我們這樣的窮家確實沒什麼用,你以後要有你哥一半出息,我們老兩口就滿足了。”
說道之後,他深沉的歎了一口氣,皺巴的像書皮一樣的臉好似懷著一份愧疚,
“二丫,你爹娘沒有本事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但我們還是有能力托舉你出去上學……”
白父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
白母氣鼓鼓的坐在凳子上看了眼白父的眼神沒敢說話,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白蘇蘇。
而此時的白蘇蘇低著頭充耳不聞,她看著自己穿了很多年的舊衣服,甚至露出半個腳指頭的臟鞋不由的在心底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