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峽口黃沙漫天,北風呼呼。
一聲令下,羅成、徐仁一左一右,身後各自五百輕騎四散而下。轉瞬融於黑夜,唯有陣陣馬蹄聲。
待到帳篷前的守衛能聽見蹄聲。
“嗖嗖嗖”
數支弩箭已射入胸膛。
“呲啦”
有弩箭劃破帳篷,刺入帳中,又是數人倒下。
此時的草原、遼東人才大喊“敵襲、敵襲!“
宇文拓起身一腳踢翻火盆。大吼“滅掉火源,火把。舉盾,蹲下,靠攏!”
身邊數位士兵匍匐前進,去往各個遼人帳篷。
相較於遼人,草原人有數人,跑出帳篷翻身上馬,提刀就往外衝。隻是沒跑出了多遠,便被射下馬來。
有了先例,草原人也不蠢,也依著遼人樣子蹲伏起來,不敢擅動。
身邊不斷有人慌亂中被射殺,隨著火光熄滅越來越多,帳營中一片寂靜。
羅成、徐仁大喝一聲“撤”。
聽著四周馬蹄聲漸行漸遠。宇文拓拿起掉落帳中的箭矢,一眼便認出乃是漢人騎兵配備的短弩。才想起出發前,宇文康曾說過,漢人有千人輕騎做先鋒。當時他沒當回事,沒曾想還真追來了。
一想起自己的弟弟,宇文拓從懷中拿出一短竹筒。抽刀對著帳篷後方一刀劈出。
“呲啦”
一步跨出帳外,單手高舉竹筒,將於尾部拉繩扯掉。
“唰唰唰”
頓時,三顆煙花升起。
“砰砰砰”空中炸開。
這是宇文康的交代遇敵不明,勿動!發信號!
綻放的煙花,宛如平地起驚雷!
數騎往著邊境五城而去。
徐義一揮手,剩餘騎兵一字排開,高舉手中火把,齊聲高呼“殺、殺、殺”。
宇文拓叫來護衛“把那個老毛子給的玩意兒拿來!”
護衛遞上。宇文拓,接過單筒望遠鏡,看了一陣。
“哼!真當我們遼人蠢啊!叫上草原人齊齊殺出,援軍即刻便到,不要怕!嚇唬人的”
羅成、徐仁剛撤回山丘。便見身後敵帳中一片大亮,肉眼可見有大批騎兵集結。
徐仁道“娘的,看來沒唬住!”
徐義“能放煙花定是早有準備,咱們是退是戰?”
兩兄弟看向羅成,羅成神色出奇的平靜,呼出一口濁氣“那就戰吧!”
徐仁哈哈大笑“這麼多天,第一次看你順眼了!”
徐仁立於馬上,對著前方大吼“來啊!你爺爺在此!哈哈哈!”
一拉韁繩,坐下一聲長嘯!
“嗯”
“啊!大師”
隻見大悲寺一行中,走出九人呈橫排站立於馬前。
行一道“諸位且看便是!”
騎兵對戰速度極為關鍵,尤其此種正麵遭遇戰。隻能硬碰硬,捉對廝殺。
徐仁心中大急“大師,速速讓開!”
行一笑道“莫急!”
隻見大悲寺九人,雙足張開,身形呈紮馬步狀。雙手曲於腰間。雙眼微閉,
霎時,羅成幾人隻覺得四周風聲停了,萬籟俱寂。唯有心口的跳動是真實存在。
九位僧人腹部微微隆起,未張口,卻有梵音傳出。
“唵嘛呢叭咪吽”
再看九人,渾身似有蒙蒙一層金光。
最前的草原騎兵已奔襲距離一裡之地。九人仍是如老僧入定,充耳不聞。
再近,半裡地。
發現對麵竟是幾個和尚,其中有人大笑起來,抽出彎刀。
忽的,九人同時睜眼,雙手往前推出,張口大吼“呔”
音似蕭聲,空靈,悠長,直擊人心。
又似萬佛齊聲高誦。
麵對之人,腦中卻是有無數個呔字環繞,似回音,猶如置身空穀,經久不滅。
頓時,最前的草原騎兵連人帶馬,臉上還掛著邪笑,便渾身僵硬,栽倒在地,沒了氣息。毫無征兆,沒有一絲掙紮,沒有痛苦。
“砰砰砰”
不斷有人直直倒地。
安靜、突然,恍惚。
倒下之人皆是雙目圓睜、雙耳流血,四肢僵直。似落入幽冥地府,魂如輪回,餘下肉身。
其後稍遠些的,戰馬或是猛然亂竄,或是馬腿驟然癱軟,座上騎兵亦是紛紛一陣眩暈,口吐白沫墜於馬下。
整個草原、遼東騎兵一片混亂。
最後方的宇文拓見狀大驚。慌亂中勒著韁繩,止住身體。待其聽到“呔”後,仍有片刻失神。回神後,竟是呼吸急促,冷汗直流,宛如一場噩夢醒來。
同時,羅成三人愣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聞所未聞。
行一看著幾人,輕聲道“諸位!還等什麼呢!該你們了!”
一語點醒!
徐仁提槍一騎當先,身後羅成、徐義。以及兩千五百騎兵傾巢而出。如此良機豈能錯失。
草原人身材矮小、馬匹膘肥體壯但馬腿短。草原騎兵善使彎刀。削馬腿,捅馬肚子,再殺人,無所不用其極。常常使得漢人騎兵在一對一中,苦不堪言。
如今,被佛門神通震懾心神,陷入慌亂。丟了靈性的草原騎兵鬥誌全無,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