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會上回來,朱廷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就連丁虛雲與他道彆,他都心不在焉,神不守舍。
“郎中……學生,是不是今日做錯了什麼事?”她問出心中疑惑。
“沒有……不關你事,你快回去吧。”朱廷也不正眼瞧她,讓她更是不明所以。
“嗯……”雲兒悻悻地離開。
“等等!”她剛走到門口,又被朱廷叫住。“我有話對你說!”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不舍。朱廷叫管家牽出馬車,讓雲兒同他上車。不知馬車向何處行去,二人隻是縮在車裡,圍著小小的暖爐取暖,一路無話。
馬車總算停了下來,此時太陽已經向西傾斜。還是銀兜子胡同,還是那家小館。
“在這兒吃?我……我可沒帶錢來……”雲兒窘迫地捏捏空空兩袖。
“我請你。”
兩人在小間坐下,小二心領神會地上了新到的嫩芽。
“郎中今天……臉色不大好?”雲兒關切道。
“嗯……”朱廷喝了兩口茶,緩緩道“明天起,你不用再來了。”
“啊?什麼?為什麼?”雲兒驚得站起來。
“吏部取消了你的門籍……以後我這器造司,不能再有觀政生員了……”
“學生,學生哪裡做得不對了?”她滿臉委屈。
“不是你的問題……是器造司……”朱廷捏著碗蓋,不敢抬頭看她。
“那學生,還能繼續做尚書府的門客嗎?”
朱廷頓了頓,慢慢地搖搖頭。“原本讓你做門客,也是在等吏部批文……如今你再也不能觀政了,就沒有做門客的意義了……”
雲兒怔怔地坐下,恍惚起來。
“不過你彆擔心……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不能在我這裡做事,一定會有彆的去處……人才是不會被埋沒的。”
“彆的……”雲兒心中木然,竟然一點都感覺不到難過。“踏入工部大門,我的夢想好像已經近在咫尺了……但仔細想想,又是說不出的遙遠。就連您,都沒辦法觸碰到火器……可能我的夢想太大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吧……”
“你會碰到的,相信我!我最喜歡你經常念叨的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留在器造司,興許反而不是好事。我這裡,被朝廷上下各個部門限製得太緊了。”
“我要不要再去科舉?報考兵部?”
“彆!”朱廷拒絕得很乾脆,“兵部還不如我這兒……”
“那我……該何去何從呢……”
“這樣,你先彆急。我給你推薦幾個地方,你待在貝都等等信。什麼天工府,鐵器廠,我都認識人。彆急,彆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