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迷糊中抓住他的手,似乎有些不舍。
“給你帶燒雞吃。”他攥攥她的手,“乖乖等我!”
黛墨醒來後,隱約記著許冠峰說過未時回來。袁府的夢魘仍在她腦海裡一遍遍地回放,嚇得她不敢邁出門一步。她來到院中打水、劈柴、起灶,將專為婚禮而穿的、沾滿汙濁的喜服搓洗乾淨。趁著正午的暖陽,她趕忙將喜服在日頭下晾曬起,想著早些換回自己的衣服,彆再給師兄多添麻煩。
而過了申時,許冠峰才姍姍來遲。他懷抱了一大堆東西,一臉興奮地將它們鋪開在桌上;但是又立刻用布頭蓋上,神秘兮兮地不讓黛墨瞧。
“誒?”許冠峰看到黛墨換回了自己的喜服,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你的衣服,換回來了?”
“啊……還是這套合身。你借我穿的那套我也洗淨晾乾,收回櫃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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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一套衣服,你拿走也成。對了,我打聽了。你道奇不奇怪——”許冠峰脫下罩甲換上棉袍,“按說第二日要回門,可袁府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嗎?我聽說,有的地方是第三日回門呢。”
“就算是第三日,袁府才娶親,也不能那麼冷清啊……門口的燈籠喜字全撤掉了,就跟沒結過親似的。”
“啊?”黛墨一聽著了慌,“不知姑娘是否安好……”
“唉……哼,袁府,真像個牢獄啊……院牆那麼高。整個貝都,也隻有袁家敢砌這麼高的牆了。”
“師兄,你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黛墨被那堆蓋著布頭的東西散發出的香氣所吸引,“我好餓!”
“哎唷!看我,都忘了你沒吃飯。來,還熱乎著!”許冠峰捏起布頭的一角,從下麵掏出一隻荷葉包裹的油雞、一份醬驢肉、幾個芝麻酥餅、一壺梅子酒。
“哎呀!”黛墨湊上去深深一聞,“真香呀!”
兩人拆開麻繩、排開酥餅,將這一桌飯食三下五除二吃了個乾淨。梅子酒雖然酒味不濃,可也令人微醺。
“我好久沒這麼痛快地吃飯了。”許冠峰靠在椅背上,“一直都是一個人……一個人,一碟菜,一個饅頭,也就夠了。”
“你說你一個官宦子弟,乾嘛要過這種清貧日子……”黛墨捏弄著空酒杯,不自覺地就把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問題說了出來。
“你彆再這麼說我……如果我能選,我可不願意做什麼‘官宦子弟’……”
黛墨噗嗤一笑。“也就是我在上官家待久了,你這話勉強聽得進去。如果還在江湖上飄零,我真要舉起我的棍,非打你一頓不可……”
“打,好打!我也想你痛快地打我一頓……當年師父打的那一頓太輕,我早忘了疼……你打我,能讓我心裡好受,來吧!”許冠峰取下櫃頂放著的雞毛撣子塞進黛墨手裡,自己褪下一袖,露出筋肉結實的後背,低頭半跪在黛墨腳邊。
“你……”黛墨的情緒湧了上來,這股感覺說不好是憤怒、悲傷還是苦澀。她把雞毛撣子扔到地下“說了不要舊事重提!你隻想著讓你自己心裡好過,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感受!”
“沒有,不!”許冠峰轉過身子麵對黛墨,雙膝跪下;懸在半空的雙手想去抓她,卻又不敢。
她終於哭了,如山洪爆發,將多年壓抑在心底、甚至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的痛苦一股腦宣泄出來。他還是保持跪著的姿勢,將身子前傾,一把將她攬在肩頭。她有了這如城牆般牢固的臂膀作依靠,內心的脆弱進一步被放大,哭得更加歇斯底裡。
她哭累了,身子癱軟,從椅子上滑下來,窩進他那令人踏實的懷抱。他嘴笨,不知該如何安慰;隻是輕輕地撫摸她的頭,她的肩膀,她的後背,想儘可能地給她安全感。
“對了……我帶了好東西回來,你不想看看?”
“是什麼……”她抽抽鼻子,停止了啜泣。
“來,你先來坐下……”他半扶半抱地把她安置在炕上,“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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