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倆回了仙人洞，林萬順就鑽進了一側的石洞府，他可太喜歡這個地方了，他的性格本來就有點屬老鼠的，雖說他實際屬龍。
他就喜歡一個人待著，找個沒人的地方讀書。
這洞府又隱蔽又亮堂，書桌前巨大的半扇窗戶，能從石雕花縫隙中看見外麵，包括下麵的村莊，不遠處江麵上的石橋，和橋這邊來來往往趕街的人們。
雪依然在下，但今兒已經是大年三十，除夕之夜，街上的擁擠自不必說，小姑姑家送了一個豆腐和半頭豬來，以及一隻殺好收拾好的羊。
爺倆送來的，歡喜不已的樣子。
這個二舅哥發了財，妹婿也高興，想著過年不用他們自己忙碌了，殺豬宰羊也麻煩，就順便宰了一起送過來。
林建成收了肉之後正色道:“以後你們就不要這樣了，我給你們的那點點，是報答你們對他娘兒幾個的照顧，你們這麼送就沒意思了，要過年了還這麼忙忙碌碌不累的？”
三姑爹笑道:“累什麼累，又不是平時天天送。往回我們吃你家獵豹逮的肉不少，豬和羊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再說我們自己也要吃，一並宰殺了多方便。”
林建成嘴上拒絕著，心裡卻是高興的。
一個豆腐就是四斤黃豆做出來三十二塊豆腐，一個壓豆腐箱壓出來的叫一個。
四斤是每斤十六兩那種秤，很多很多的了，豆腐厚厚的，要壓老一點，過年吃不完的擺在青鬆毛上，讓其生毛生黴臭了才更好吃更香。
切片燒烤臭豆腐塊，那才叫一個享受。
三十晚上的團年飯，照例要到樓上的供桌前吃，撒上青鬆針，一家子團團圍坐，供過祖宗，有狗的要先喂狗。
傳說稻穀是狗帶回來的。
老祖宗到海外去買穀種，被那邊的人刁難，一點穀種都不賣。
去買穀種的人沒買到，回到客棧以後卻發現狗身上有三顆稻穀，那狗在人家曬稻穀的地方打了個快樂滾，就沾了穀子在身上。
老祖宗如獲至寶的將三顆穀子帶回，經過一年又一年的培育，國人才有了米吃，所以這第一碗飯要先敬狗。
按照凡寶的理解，估摸著人家是喂了狗才好一家子上樓吃飯，可能什麼時候有人把這件事傳錯了，才傳成了現在這模樣。
但顧琴書還是先打了些肉菜喂給三隻獵豹:“你們仨在我們家辛苦了，整整辛苦了一年多，理應先享用年夜飯。”
不但給它們些肉還給了些飯，連素菜都倒了些進去，把林萬順笑得:“有鹽，怕是它們不愛吃。”
林萬明卻道:“野獸也要吃鹽，不吃鹽他們長期這樣受不住，會沒有力氣的，不過它們吃的小野味裡有鹽分。
野羊麂子這些東西都會去找鹽鹽舔，任何的食草動物都喜歡吃鹽，血裡就有鹽味，隻是不那麼明顯。”
林萬順睨著二弟道:“給你吃一回不放鹽的豬肉，或是羊肉，保證你一輩子再也不想吃肉。”
林萬明一向怕大哥講道理，趕緊拒絕說話:“我不和你說，反正也說不過你，事實怎麼樣，隻有天知道。”
林萬順冷笑道:“天又不吃肉天怎麼會知道？我們剛剛從礦上逃出來的日子，隻敢在深山老林裡溜達，儲物袋裡一點鹽都沒有。
那幾個混帳工頭，可能把油鹽柴米都放在灶房裡了，我們忙亂中隻想跑路，想著到了山上有獵物了一切都能解決，結果就吃了大半個月的沒有鹽的肉，那滋味彆提了。”
他想起來直搖頭，林建成笑道:“我覺得還好吧，打仗的時候吃雪和炒麵，一整月整年的吃，因為隻有炒麵才好帶在身上，彆的東西不方便攜帶，被冰雪凍過以後也吃不成，就隻能吃炒麵。
你們以為是像現在一樣拌點蜜糖進去？那是沒味道的光麵，開始吃的時候還有點香，成年累月的吃了三年，後來看見它都發抖。”
林萬順道:“又開始了，又開始了。就當兵的那點事情天天拿出來說，每次都要說我們不懂事，身在福中不知福。
兩國交戰那不是很特彆的時候嗎？又不是天天打年年打，趕上了那時候不打也沒辦法，過了就應該好漢不提當年勇。”
他有點不耐煩的樣子把他老子給激怒了:“你就是這副死樣子，多少人不戰而自戕。你說他們為什麼要死？就是因為那讓人痛苦不堪的糧草，棉襖穿在身上跟紙片一樣，半點作用都不起。
烤個火，因為怕冷把洞口給堵住，一個洞一個洞的接連一大片洞裡的人都死光了，流下來的眼淚，瞬間疑結成冰。”
林萬明道:“聽起來就不對，海水裡有鹽所以海水不上凍，眼淚裡也有鹽，怎麼可能會凍結呢？”
林建成想起了一起當兵的弟兄回來的沒幾個，正在那裡傷感呢，聽了這話以後默默地坐在一邊，獨自難過去了。
這傻兒子，總是出言不遜，又沒有反駁他的話，因為自己的知識儲備量沒有他多，就算是真的也沒辦法反駁，那一扯就要扯一大堆，懶得跟這種讀死書的傻子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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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父母在火塘邊燒烤，帶著三個小的。
星回和月見在仙人洞一側支了個會旋轉的叫磨磨秋的秋千。
用的是上回人家分發的樹木，打了個深樁。
在石頭上打樁可不容易，讓林萬順都佩服得很:“真不錯啊，這麼一個洞以後年年都可以安秋千。”
本來以為搞個秋千，自己家人玩一玩。
林萬明和凡寶最喜歡玩，男的騎在上麵女的趴在上麵，村子裡的人都是這麼玩的，類似蹺蹺板，比蹺蹺板大了數倍，而且會旋轉，這樣一來很好用力。
因為今年過年下雪了，村裡雖然也有三家在門前安了這種旋轉秋千，雪下得太大，門前掃乾淨了也沒有多少人來玩。
門前安秋千本來就是為了招攬人氣，大家都來過年就很熱鬨了。
有人聽說仙人洞裡有架旋轉秋千，還有一架搖擺秋千，村裡的半大娃們全部跑到仙人洞裡來了。
主要是這裡雪不會下到身上，有洞頂照著，地上也乾乾的，之前有仙修在這裡住，地麵也修的非常的平整，還雕刻了圖紋，一點都不打滑。
所以大家一擁而上，幾乎半個村子的小孩都跑到這裡來了。
要說之前大家還覺得他們家不吉利，大人出去了就不回來，現在人家爺倆都回來了，就沒有了不吉利一說。
孩子們熙熙攘攘的跑到仙人洞來，顧琴書有錢了就很大方，自己家做的米花糖，瓜子花生核桃，乾的紅棗，一筐一筐的端出來讓娃們吃，導致小孩子們奔走相告，幾乎全村的娃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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