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蘇恒屈指叩響石桌,聲波震碎他冕冠上的東珠,"你開運河征百萬民夫時,可想過他們也是人?"
滾落的明珠映出運河浮屍遍野的場景,"修東都累死工匠三萬餘,就為造那座能看見揚州瓊花的摘星樓?"
寇仲的刀鞘突然發出龍吟,廳內浮現大隋十三州虛影。
徐子陵並指劃開揚州地界,腐臭的運河水中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幼童屍體——都是為鎮龍脈獻祭的"河童子"。
楊廣踉蹌後退撞翻博古架,曆代帝王畫像紛紛墜地。
他跪在太祖楊堅畫像前嘶吼"你以為朕願意?白馬寺在我繈褓中就種下七佛鎖心釘,朕這一生"
一口黑血噴在丹丸清光上,竟凝成"身不由己"四個血字。
"接好了。"蘇恒突然將八枚丹丸射入寇仲奇經八脈。
少年周身騰起虎形煞氣,背後浮現大隋龍脈虛影。
楊廣懷中的傳國玉璽突然炸裂,缺失的"既壽永昌"四字從寇仲眉心浮現。
徐子陵踏著卦象走來,手中捧著的赫然是王氏祠堂那尊染血觀音像。
佛像在離火中熔成金液,澆鑄成新的玉璽底章。
當"受命於天"四個離火篆文烙進金印時,整座江都城的地脈突然轟鳴。
"不可能"楊廣爬向院中祭天台,看著自己雙手開始石化,"傳國玉璽怎會認"
"因為這方金印。"寇仲舉起光芒萬丈的新璽,揚州上空雲層洞開,十三道龍氣灌入天靈,"是用被佛門害死的百萬冤魂熔鑄的!"
楊廣倚著枯死的梧桐樹,感受體內天象境真氣流轉。
他忽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痊愈的肌膚"蘇先生可知,這是朕我四十年來第一次感到呼吸順暢。"
遠處玄甲軍正在卸甲,兵器熔鑄成農具的叮當聲混著稻香飄來。
當最後一絲暮光消失時,他摘下破碎的冕冠輕輕放在石階上。
寇仲接過冠冕的刹那,十二旒珠突然化作飛灰,露出下方銘刻的《氏族誌》殘頁——那上麵王氏的名字正在被離火焚燒。
"告訴那些門閥。"新皇的聲音混著龍脈轟鳴,"大隋的棋局,該換種下法了。"
……
太原李閥祖宅的青銅獸尊突然裂開蛛網紋路,供奉三百年的紫薇星盤“哢”地碎成七瓣。
李世民手中茶盞傾覆,滾燙的君山銀針潑在《王氏滅門錄》的絹帛上,墨跡混著茶漬暈染開來,將“十六萬人屠”字樣泡得腫脹如蛆。
簷角懸掛的七寶琉璃燈無風自燃,火苗舔舐著刻滿《金剛經》的橫梁,爆出陣陣檀香味——那是混著血腥的異香。
“父親!太原城門城門被血雲罩住了!”李元霸撞開議事廳的玄鐵門,擂鼓甕金錘上沾著焦黑的羽毛。
窗外三十六隻信鴿正抽搐著墜向青石庭院,每隻鳥喙都叼著帶血的佛偈殘頁。